傅薏將雙腿發軟的何洛拎進了售樓大廳放在沙發上,低下眸,也跟追他的趙助一樣問他:“跑什麼?”
何洛坐在沙發裡,看了眼售樓大廳地板上剛被自己腳尖拖出來的兩行痕跡,抬眸望著眼前從頭到腳都被黑色包裹住的人,恐懼地吞咽了一下,裝傻充愣地對傅薏說:“我沒跑啊。”
說完還裝模作樣地動了動肩膀:“我鍛煉呢,我有多動症,不動不舒服。”
鬼曉得傅薏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他好歹也是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被他單手拎著就能走。他要是不識時務點,傅薏就這麼給他來上一拳,就夠給他喝好幾壺的了。
從安全通道裡走過來的趙助正好聽見何洛這話,一口老血都差點吐出來了。
睜眼說瞎話也不用編得這麼敷衍吧。
你要是沒跑。
剛跟吃了炫邁似的跑得跟個龍卷風一樣追都追不上的人是誰?!
是誰?!
趙助正在心裡咆哮,一直垂眸低斂著何洛的傅薏,聽見他隨口瞎編的話,不僅沒有戳穿,反而還低低地“嗯”了一聲。
就像是相信了他說的話一樣。
看得趙助心裡大受震撼,他們傅總何時這麼給過人麵子?要是換個人敢這麼糊弄他們傅總,不被丟出去都算好的了。
何洛見傅薏相信了他說的話,輕籲了一口氣,好險糊弄過去了。
他剛看見自己被傅薏逮住時,就跟看鬼片看見鬼出來一樣,頭皮發麻,渾身發涼,隻想捂眼尖叫。
但他不能這麼做。
因為傅薏是人不是鬼。
他要是敢把傅薏當鬼看的話,傅薏絕對會對他做出比鬼嚇他還要恐怖的事來。
何洛抓了抓頭發,身體特彆誠實地在沙發上蹭了蹭,將自己從沙發的這端蹭到了沙發那端,足足遠離了傅薏半米的距離,才感覺那股一直壓迫著他的氣息消失了。
他硬著頭皮正襟端坐地朝傅薏問道:“你……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傅薏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伸進了筆挺的西裝褲裡,看樣子是要從裡麵取個什麼東西。但東西還沒有取出來,旁邊就過來了一個人,叫了他一聲:“小薏。”
傅薏轉過身去,隻見一位一身名牌,手提白色包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士帶著這個樓盤的負責人劉鑫來到了他麵前。他麵色沉了沉,對身旁的趙助說道:“帶他去休息室,看好。”
不用說這個他,一定就是何洛了。
何洛反應過來了,傅薏這是又要把他帶進剛剛那間休息室裡去。他立馬舉起了自己的手,像上課給老師打報告那樣:“我怕高,能不能換個樓層矮點的休息室。”
傅薏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微蹙了一下眉,而後頷首,用下巴指向趙助:“有什麼需要跟他說。”
不用跟傅薏待在一起,何洛臉上的笑容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好勒。”
看得傅薏的眼眸都舒了舒。
趙助在二樓找了間休息室帶何洛走了進去。
何洛一進去,眼睛在裡麵打量了一圈,而後找到空調遙控板,調低了室內溫度。
原本他剛都不熱了,但從十六樓跑下來,剛消散的熱意又浮了上來。
空調的溫度一下來,跑熱了的趙助身上也涼快了下來,他客氣地朝何洛頷首道:“謝了。”
何洛放下空調遙控板,對他笑得可開心了:“不客氣。”
兩人剛進行了一場說不上來怪異的追逐,這會兒又和平共處在同一空間下。
不知道為什麼,趙助總覺得何洛這笑,笑得有點不對勁。
但他又找不到不對勁的原因,隻能暫且把這股不對勁的感覺給壓下去。
何洛調好空調,還特彆殷勤地給趙助倒了一杯水,端在他麵前,挨著他坐下:“渴了吧,來,喝點水。”
“謝謝。”趙助接過水還怪不適應的,尋常做這些的人都是他,現在換成自己被伺候的那個,怎麼看怎麼怪。
“跟我客氣啥。”何洛又挨著他坐近了點,兩人肩膀抵著肩膀,手臂碰著手臂,看上去親密得不行。何洛用手臂碰了碰趙助,臉上掛起笑容問他:“哎,跟在你們傅總身邊做事不容易吧。”
趙助喝著水,聽見他這話,心裡一個咯噔。這發展怎麼感覺有點像hr挖人,他斟酌了一下,回了兩個字:“還行。”
“欸,”何洛像是感覺到什麼新大陸一樣,睜著一張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他,“你不覺得他……很凶嗎?”
趙助繼續喝著水,看見何洛的表情笑了一下:“不覺得啊,我們傅總他其實就一麵冷心熱的人。隻要按他的要求把他交代的事兒辦好了,他對我們這些員工還是挺好的說話的。”
當然事情要是辦不好,那就另當彆論了。
“哈?”何洛像是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這跟他想象中的傅薏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他摸了摸鼻子,繼續說,“可我覺得他好凶啊,我一看見他就害怕。”
他這麼一說,趙助明白過來了:“你剛剛一看見我們傅總就跑,是在害怕他呀。”
“嗯呐。”
“害。”趙助放下喝空的水杯好好跟他說,“我們傅總性格雖然不近人情了點,但他又不吃人,隻要你沒做錯什麼事,不會拿你怎樣的。”
沒錯做事?
何洛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