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下意識接過帕子,捂著嘴乾嘔了兩下,聽見有人跟他說話,拖著一張被酒精燒得緋紅的臉,迷茫著眼看著麵前的陌生人“啊”了一聲。
“我說小嫂子,你怎麼在這兒,”傅白嗅到何洛身上濃鬱的酒味,重複了一遍,皺了皺眉,“還喝了這麼多酒。”
何洛這會兒有點意識不太清醒,聽這個不認識的人叫他小嫂子,聽成了小勺子。
歪了歪頭,在想,為什麼叫他小勺子,是有人要吃他嗎?
隨即他就從這個人嘴裡聽到喝酒兩個字,喝酒,喝酒,他喝酒乾什麼來著?哦,對了,來要錢,來給他爸爸要工程錢!
何洛腦袋清醒了兩分,強撐著難受從牆上爬起來,不行,他得去找黃玉輝要錢,他還沒親眼看見黃玉輝打錢,心裡不踏實。
萬一這個黃玉輝過後不認賬了,他今天這個罪不是白遭了嘛!他才不讓自己白遭罪呢,他何洛,吃什麼,都不能吃虧!
何洛腳下打著擺子,搖搖晃晃往衛生間外走,傅白看他那三步一晃的身影,心臟一陣緊縮,生怕他跌下去,磕了碰了。
哎呀,那可不行,眼前這人可是他哥的心尖尖,這要是給摔到哪兒了,那他哥還不得心疼死。他哥一心疼,心情就不好,他哥一心情不好,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日子就不好過……
傅白的腦袋飛快轉了一圈,想也不想地上前接住連路都走不穩的何洛:“小嫂子要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不用,”何洛喝了酒,舌頭捋不直,說話也含含糊糊的,“我去找人要錢,你彆、彆、彆跟著我,他們他們、會、會欺負你的。”
何洛把“會欺負你”這幾個咬得很重,想嚇退傅白,可他這會兒舌頭含糊在一起,臉上還配合著瞪人的動作,根本沒有一點威脅力,反倒叫人覺得可愛。
傅白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聽何洛這麼一說,來了興趣:“誰這麼厲害啊,找他要錢,還會欺負人呢。”
何洛腦這會兒腦袋迷迷糊糊的,好套話得很,一下就把名字說了:“黃玉飛,飛飛飛飛灰!黃玉灰!”
轉了好幾次舌頭,覺得自己說對名字後,他又繼續說:“他特彆壞,欠錢不還,還逼著人喝酒,那酒有五十多度,喝下去可辣可辣了……”
說著說著他又沒忍住低下身乾嘔了幾步,走了幾步,胃裡翻湧更得厲害了,嘔得也比較很,眼淚都嘔出來了。何洛抬起臉,眨著泛著淚花的眼睛衝傅白笑:“看吧,喝下去,就會變成我這樣。”
傅白“……”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傅白清楚了,何洛為什麼在這兒還喝酒喝成了這樣。
他家小嫂子這是來要賬被人給欺負了!
傅白解開一顆西服扣子,雖然不太清楚那個叫黃玉灰的人是誰,但是欺負了他們傅家的人,是誰都跑不掉!
傅白壓下想收拾人的衝動,眼眸微微轉了一下,臉上勾起點笑意對何洛說:“小嫂子,你現在這樣去要錢恐怕也要不到,要不這樣,你先去酒店房間裡休息會兒,我去幫你要錢。”
“啊?!”何洛像看傻子一樣看了眼麵前的人,旋即渙散的瞳孔緊縮成戒備狀態,“你為什麼要幫我呀?!”
何洛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好人,麵前這個穿得人模人樣,長得也人模人樣的人該不會是個騙子什麼的吧。
傅白被何洛警惕地看,在心裡笑了一下,他還以為他這小嫂子喝醉了好忽悠得很,沒想到人還挺警覺的,挺不好騙啊。
傅白麵上極為淡定地說:“黃玉灰黃總是吧,這個人我也認識,他和我們集團有生意上的來往,我一個電話,他就能把欠你的錢都還給你。”
何洛睜大了眼:“你們那個集團啊,這麼厲害啊?!”
“恒薏集團,恒薏聽過嗎?”
何洛眼眸亮了亮:“傅薏!”
傅白笑了:“對,傅薏是我們老板。”
何洛放心地朝傅白嘿嘿笑笑:“那確實挺厲害的哈。”
傅白又問:“那小嫂子要不要先聽我的,先去房間休息,錢我幫你去要。”
何洛還是搖了搖頭:“還是我自己去吧,那個黃玉飛可能躲了,我蹲了他好久才蹲到今天,待會跑了,就更要不到錢了。”
而傅白也跟他一個想法,就我哥那個悶葫蘆有什麼事都喜歡悶在心裡,又舍不得強迫你的性格,好不容易碰到一回,就讓你這麼跑了,他哥就更抱不上媳婦了。
傅白腦袋一轉,即刻就掏出了手機:“這樣,我們都不去找他要錢了,我直接讓他把錢打給你吧。”
說著也不給何洛反應的機會,立馬播通了電話,衝著電話那端問道:“喂,黃玉灰,黃總啊,我聽說你欠了彆人的債沒有還啊。”
“沒有,沒有?”傅白說著看了眼何洛,“他欠你什麼錢。”
何洛想也沒想地說:“我爸給他做的景秀苑三期的工程,五千萬的工程款,一分錢沒結。”
傅白點了點頭,衝電話那端不客氣地說:“聽到了吧,景秀苑三期的那筆工程款還不快點給人結了。”
“嗯嗯嗯,”傅白不耐煩地對著電話應了兩聲,向何洛說道,“給我一個卡號。”
何洛都被傅白這出給整懵了,腦子完全轉不過彎來了,順嘴就報了自己的卡號。
沒多久他身上的手機一響,他取出來一看,原本根本就沒錢的卡裡,突然多出了一長串的零,驚得他嘴巴都張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