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無聊地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見傅薏還沒有從科室裡走出來,忍不住悄悄往裡麵探了探腦袋。
在科室裡正跟醫生說話的傅薏卻突然側目向他投來了視線。
嚇得何洛立馬又把頭縮了回去,抬手捂了捂還砰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
剛在車上,他以為傅薏要對他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結果傅薏隻是拉開他衣服看了看他身上的紅疹子,然後就讓司機送他來醫院了。
“來醫院看病就來看病嘛,就說個去醫院,誰知道你要乾嘛……”
何洛小聲嘟囔了兩句,越嘟囔臉越紅。他明明知道來醫院除了看病就沒有彆的事了,可他剛在車上的時候還臆想傅薏帶他去醫院沒按好心,扒著車門死活不下車。
最後沒辦法,他是被傅薏強行給抱進醫院的,像抱小孩那樣給抱進來的!
整個醫院的人都看著他!
啊——
何洛現在一想到那個場景都恨不得當場刨個洞把自己埋裡麵,永遠不要出來好了。
太尷尬。
太社死了。
他都多大歲數了,四舍五入都要三十的人了,還被人這樣抱,知道的人覺得他是生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腿斷了呢!
“為什麼傅薏的臉皮就可以那麼厚!”何洛覺得相比把臉埋在傅薏肩膀裡的他,更尷尬的應該是被所有人看著的傅薏吧。
但傅薏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就那麼坦蕩蕩地抱著他掛號找醫生,淡定從容得不能再淡定從容了。
“在說誰臉皮厚?”
何洛正小聲嘀咕著,頭頂傳來一道低磁的聲音,好險沒把他給嚇個靈魂出竅。
說彆人壞人還被正主給逮到了,是一種什麼感受。
尷尬。
除了尷尬。
還是尷尬。
何洛頂著被尬得發麻的頭皮朝傅薏不太自然地笑笑:“沒、沒誰。”
“你可能聽錯了。”
傅薏垂眸在何洛那張閃躲不已的臉上轉了一圈:“是嗎?”
“嗯……嗯呐。”
怕被傅薏看出端倪,何洛回答完就趕緊低下了頭。
好在傅薏很有可能是真的沒有聽清他剛在說什麼,他含糊兩句後就沒在追究了,轉而問道:“你今天吃藥了嗎?”
何洛摸了摸鼻子:“早上吃了。”今天早上他從小旅館出來的時候,身上癢得太難受了,就去藥店買了兩顆過敏藥先吃了。
後來就在交流會上睡著了,直到被傅薏抓來,白天的還沒來得及吃。
傅薏“嗯”了聲,對身旁的趙助說了句:“去接杯水來。”
而後就當著何洛的麵蹲了下來,手裡拿了個藥袋,將藥袋裡的藥盒慢條斯理地取了出來,按照醫生的吩咐一顆一顆分配好,放在手心。
等趙助接完水回來,連同水杯一起遞向何洛:“吃藥。”
何洛接過水杯,正要伸手去撿傅薏手心裡的藥粒,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卷了卷指尖。
“嗯?”傅薏看他不接藥,又把手往他跟前湊了湊。
何洛抬眉看了傅薏一下,沒在他臉上看到彆的神情,曲卷著手指一顆顆將藥粒撿到自己手裡,含著水,一口吞下,然後就那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傅薏看。
根本不明白傅薏為什麼要這麼做。
傅薏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何洛的視線一樣,等何洛吃完藥,又重藥袋裡拿了支藥膏出來:“脖子揚起來。”
“哦。”
何洛抬了抬脖子。
傅薏拿著藥膏湊到了他脖頸處,擠了一點在他頸間,用指尖輕輕幫他暈染開。
清清涼涼的藥膏塗抹在發癢的地方,何洛頓時覺得身上舒服了不少,連帶著嗅到傅薏身上的氣息都不覺得害怕了。
那淡淡的檀木香混合著傅薏身上的味道,讓何洛麵色紅了一下,想挪開目光,卻又看見傅薏身上原本應該極為整潔板正的衣服,現在全都皺在了一起,麵上的紅又增了一些,嗓音像含著水一樣,不太自然地說了一聲:“謝……謝謝。”
“不謝,”傅薏正在給何洛塗抹藥膏的手一頓:“身上的其他地方也要塗藥,回酒店?”
聽到回酒店幾個字,何洛反應極大地搖搖頭:“不回,不回酒店。”
他不想把他和傅薏這種尷尬的關係擺在晉遠麵前,更不想晉遠因為他和傅薏起了衝突被傅薏整。
傅薏看著他:“那你想去哪兒,昨晚住的地方?”
何洛麵色一紅,他身上的紅疹就是因為昨晚住的環境細菌太多和原本的過敏起了反應,引起了感染才會又腫又癢,剛醫生都說了,要想病好,必須要保證居住環境衛生。
現在被傅薏這麼一問,何洛一時間也想不出要去哪兒,抿了抿唇,死鴨子嘴硬:“反正不回酒店。”擺明了一副讓傅薏拿決定的姿態。
“你……”傅薏定定地看了何洛一會兒,“你不怕跟我走了?”
“啊?”何洛被傅薏給問懵了,抓了抓頭發,“你不就是特意來抓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