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俊豪】:上午九點吧,那邊有班車,咱們坐地鐵去站點。
【寂寞老顏】:行,那我明天早上回學校。
【阮俊豪】:不容易,你居然有空參加我們的娛樂活動了,一天到晚忙忙叨叨的,彆遲到啊。
鎖上手機,小漂亮在他身邊睡得呼呼的,身材不大,鼾聲不小,顏航聽著她的動靜,眼皮也開始發酸發沉。
迷迷糊糊要睡覺之前,他沒忘記答應給虞淺當路標的事兒,打算明天早上去告訴他一聲,自己不知道晚上幾點回來,讓他彆在路口等著他。
想著想著,他猛然意識到今天白天隻是他單方麵看了虞淺的身份證,而自己卻沒留下姓名,在虞淺那兒,他還叫李大強。
以那人的記性來看,估計明天又得重新認識一遍。
*
虞淺第四次錘了下腦袋,力道大的跟自己有仇似的。
天生的記憶衰退伴隨著強烈的神經性偏頭疼,到了梅雨季節症狀會更加嚴重,經常半夜睡著睡著就能疼醒。
醒了以後更疼,疼了就更睡不著,死循環。
他坐起來,手指穿過自己的長發,抱著腦袋聽著西邊窗戶下雨滴不規則砸在窗戶框上的聲響。
台東總是在下雨,於是他西邊的那扇窗戶總是吵個不停。
虞淺有時候看網上介紹經驗,說什麼白噪音和自然音能讓人快速入睡,比如聽著風聲,聽著雨聲,說是可以增加睡眠質量。
虞淺對此評價就倆字:放屁。
要是聽雨睡覺這麼管用,他在這破房子裡住了二十多年,聽著西窗那側永遠也他媽停不了的雨,能直接一口氣睡到棺材裡都不帶醒的。
他又撩了把頭發,把所有發絲撩到腦門後麵,閉著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
拉開床頭燈,虞淺站在床邊,就著昨晚水杯裡剩下的水,吞了片藥,正想著是躺回去第不知道多少次嘗試入睡,還是乾脆起床,隔壁屋突然說話了。
“說好的全套一百五,不帶反悔的。”
“媽的,就五十,多了沒有。”
“逼1養的玩意兒,褲子都脫了你跟老娘說沒錢,不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虞淺仰起頭,喉結滾了滾,又喝了一口水。
他這屋子麵積不大,西邊是扇唯一的小窗戶,窗戶邊上就是開在小巷子裡的大門,東邊靠著牆放床,隔著薄薄一層跟A4紙差不多厚的牆,就是隔壁屋。
這紙糊的牆踹一腳就能踹出個窟窿,所以談不上什麼鄰居間的隔音,在自己家放個屁都能互相聽見。
“回來,錢一分不能少,你當你娘這是菜市場呢給你討價還價,一百五就給五十,剩下一百是給你全家買骨灰盒怎麼著!”
“媽的臭婊1子,一身臭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還好意思收一百五,吃屁去吧。”
“你回來!”
隨後就是一聲尖銳高亢的女人尖叫,劈裡啪啦的打鬥聲順著沒關的窗戶飄進來,在夜幕裡格外清晰。
虞淺甚至能通過聲音清楚知道這兩個人剛剛打翻了什麼東西。
“啪!”
女人被甩了一耳光。
“啊!”
男的被狠狠踹了蛋。
虞淺放下水杯,穿著睡覺的白背心,趿拉著拖鞋,麵無表情走到門邊,路過門口時,從掛鉤上順手取下他紮頭發的皮筋套在手腕上。
他懶洋洋,垂著肩膀走進黑巷,從後麵屋後石磚壘的共用廁所繞過到東邊,沒兩步遠,就是一扇小鐵門。
虞淺沒敲門,踹了一腳,門就開了。
見他進來,正一手扯著男人的褲管不讓他走,一邊臉高高腫起的鐘大麗像見了救星,立馬大喊:“阿淺,攔住這狗娘養的,他媽的嫖完不給錢。”
“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