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了不起的加勒比人(9)(1 / 2)

脫罪遊戲 楚青晏 11695 字 3個月前

回想起過去的二十多年,除了正常的晨/勃以外,賀瀧從來沒有在彆的不該升旗的時候亂升過旗子。

他的正經和正統都源自同為行業精英的父母,他從小接受最高檔的教育,日程安排的忙碌緊湊,看小黃片的機會屈指可數,更是很少有空胡思亂想,甚至可以這麼說,他在遇到嚴瀟之前......都沒有產生過欲/望。

眼下這......實在是出乎意料。

賀瀧心知這種時候起反應很不應該也很不上路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任何事情隻要跟伽馬掛鉤,他就會變得很失控。

伽馬就始終是他計劃之外的意外。

衣櫃外麵此時已經全無動靜了,賀瀧乾脆手一撐把門推開,兩人一前一後逃也似的衝出去,各自心虛的整理著衣服。嚴縉雲抬手揉了一下腰,白眼翻翻的奚落道:“賀警官的心理素質,一流。”

......這小子可能不知道自己剛才那手足無措的可憐樣子有多誘人——

賀瀧冷笑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怕被日就不要在男人麵前表現成那樣!”

嚴縉雲:“???”

你特麼這說的是人話?

“你這受害者有罪論還挺——”本來已經很為自己的舉動感到丟臉了,現在嚴某人直接給氣堵著了,他惱羞成怒的扭頭去瞪賀瀧,被賀瀧又斥一聲:“看什麼看!彆看我!”

“你後腦勺長眼睛了是吧?”嚴縉雲罵道,慢吞吞的又轉回去。

賀瀧心裡其實還有點兒沒底氣,說什麼“都是因為伽馬表現的太柔弱”......事實上伽馬就算在罵人,那凶巴巴的樣子......在他看來也覺得心裡癢癢的。

中邪了吧!

下次不合時宜的升旗子可能就找不到借口甩鍋了。

賀瀧歎了口氣,繼續平複心緒。

片刻後,他冷靜了下來,又恢複了平時一絲不苟的模樣,扭頭看見伽馬蹲下身,一手捏著鼻子。

賀瀧心裡牽念著,走過去道:“怎麼了?”

“真的臭啊,快被臭暈過去了。”嚴縉雲抱怨說:“旅舍裡臭、咖啡店裡臭、電玩中心裡臭、沒想到服裝店裡更臭。”

賀瀧的嗅覺不如他靈敏,想了想才道:“是不是人皮牆紙的味道?”

嚴縉雲一愣,腦海裡迅速浮現出那些詭異的抽象派的牆紙壁畫,那好像已經算是耶摩村的常規裝飾物,處處可見。

“人皮牆紙?可這裡好像沒有什麼牆紙——”他四下張望著,這片服裝批發店還是個簡陋的毛坯房的模樣,灰撲撲的牆壁露出磚頭混著水泥的心子。

“抬頭。”賀瀧說。

嚴縉雲聞聲仰起頭。

賀瀧“啪”一聲擰開了手電筒,向上打光。

霎時間,嚴縉雲看清了天花板上那些懸掛著的“人體模特”的真麵目——居然是一張張充氣倒掛著的人皮!

估計是為了防止漏氣,那一張張人皮虛空的眼眶裡還塞著白色的紙團,被手電筒光一照,鬼氣森森的“看”著下方,活的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我剛才形容的不對。”賀瀧幽幽的說道:“準確的說那種令人不愉快的氣味是死人皮的味道。”

嚴縉雲怔忪,似有所感:“牆紙是死人皮做的......那他們當做貨幣使用的那個透明的鑽石骰子是——?”

“是骨灰鑽石。”賀瀧擰著眉說:“還記得你之前說......這裡人類是食物鏈的底層,你說的沒錯。”

嚴縉雲沉默了半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團,展開:“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出來探路,無意間進了他們的加工作坊。”賀瀧言簡意賅,自動略去了那些令人不愉快的糟糕細節,這會兒嚴縉雲已經將那張紙團徹底展平了,賀瀧湊過來瞟了一眼,熟悉且醜陋浮誇的手繪圖鑒映入眼簾。

“你把它撕下來了?!”他詫然道。

“那麼重的一本書,我倒是想隨身帶。”嚴縉雲翻目,他用手心又用力的撫了幾下紙麵,指著“加勒比食人族”詞條下麵的細文注釋:“加勒比食人族,摩耶大陸的哺乳靈長類綱目,大腦發達於其他靈長類,擁有特征性的長扁足和三角形的利齒,好食人肉,耶摩村......耶摩不就是摩耶倒過來念麼?”他眉頭緊蹙道:“我們早該察覺到不對勁了,這是個食人族的村子!”

“倒不是我們疏忽。”賀瀧指著“擁有特征性的長扁足和三角形的利齒”一行字:“這兩樣東西,他們掩藏的很好。”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這滿大廳的長袍。

“難怪他們那麼害怕把腳露出來。”嚴縉雲輕聲說:“可他們的牙齒是怎麼掩藏起來的呢?”

賀瀧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作為捕食者沒道理懼怕獵物。”嚴縉雲說:“賀瀧,我發現這裡的人都有點奇怪。”

“怎麼說?”

“他們有點太守規矩了。”嚴縉雲說:“按理說,作為食物鏈的上下層,我們對於他們而言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我相信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其他人在麵對加勒比人時都沒有還手之力。他們完全可以直接來抓人,但事實上他們沒有。”

咖啡店裡的老板試圖用詐賭的方式讓鐘小聞、唐夢蕾和郭橙留下來賣身還債,被他出千贏回來之後居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人離開。

電玩中心的那個小老板在謊話被識破之後,反應更是笨拙。

他們千辛萬苦的偽裝宛如在編織一張可以將一切變得合理化的網。

“或許這是種族文化?”賀瀧指著那張詞條上的注釋:“......勇武凶猛,擁有強烈的信念感,這些與生俱來的優秀品質注定著這個種族的不平凡......信念感這幾個字恐怕不是說著玩兒的。”

“什麼意思?”嚴縉雲問。

“社會形成的基礎就在於教化文明,教化固然會形成條條框框限製行動,但也使得人類的各項建設活動高效率的開展。”賀瀧說。

“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嚴縉雲皺眉:“跟繞口令一樣,什麼教化不教化的?”

賀瀧的耐心好的嚇人。

“教化就是指給人植入是非觀念,教會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比如我們從小就知道法律是高壓線,是不可以違反的,所以我們會對違法的事情敬而遠之......”他說著說著,瞟了一眼嚴縉雲:“雖然這個例子在你身上可能不太實用,但就這麼個意思。”

嚴縉雲:“.......”他撇撇嘴:“哦,我大概懂了,他們也許從小就被植入了一個觀念,吃人不能‘師出無名’,沒有由頭就不能行動,必須要讓‘宰殺人類’這件事變得順理成章才能出手,哪怕整個過程是釣魚執法。”

賀瀧點點頭:“你理解的非常到位。”

“這加勒比人聽起來就不怎麼聰明的樣子。”嚴縉雲輕哼一聲,滿臉烏雞鮁魚,順手從衣架上拿了幾件袍子帶走,賀瀧道:“你拿這個做什麼?”

“我發現他們挺擅長區彆對待的。”嚴縉雲說:“看你不是村民就想著法兒的給你下套,雖然都是些很弱智的伎倆,次數多了也吃不消。”

他將今天在咖啡廳和電玩中心的遭遇說給賀瀧聽。

“分辯是不是自己人全靠有沒有穿袍子,就這也敢自稱智慧種族,我真的服了。”說完嚴縉雲還是忍不住嘲諷。

賀瀧:“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靠袍子?”

嚴縉雲撇撇嘴,丟了件袍子給他:“是不是的出去溜一圈就知道了。”

賀瀧接過袍子,看青年懶洋洋的走出門去,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仿佛剛才懸在生死一線、精神崩潰的不是他伽馬。

“嚴瀟。”賀瀧輕聲喚他。

嚴縉雲走了兩步才回頭,像是堪堪意識到嚴瀟這個名字是在喊他:“啊,什麼?”

“你剛才怎麼了?”賀瀧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嚴縉雲的眼中掠過短短幾秒鐘的失神,後不以為意的的笑道:“什麼怎麼了?沒怎麼啊?”

賀瀧見他又打算和稀泥過,英武的濃眉下壓:“你剛才一直在喊爺爺。”

嚴縉雲上揚的唇角不易察覺的顫了顫,驟然抿直。

“爺爺是誰?”賀瀧進一步逼問,連吐字都變得鋒利。

他身材高大,生的陽剛俊逸,認真看著誰時會充滿了壓迫和威懾,許多人光這麼被他看著就會失去說謊的能力。

嚴縉雲的喉嚨滾動了一下,眼底像是有潮汐湧上,不輕不重的拍著沙岸,帶走餘沙,留下痕跡。

“爺爺啊。”他勾唇笑著,像在說一件全然不相乾的事:“爺爺就是養我的那個人啊,就跟你爸媽一樣。”

賀瀧怔忪。

青年瀟灑的轉過身,不帶任何情緒的走出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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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瀧很快就見識到了嚴縉雲所謂的“試試”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