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結婚嫁到外地了吧。不記得誰講的了。你們當時關係不是很好嗎?”
“……”
她當年說的,還真是一以貫之地踐行著。
問的這些人,算是當年班上的活躍分子。問來問去,得到的唯一一條有用的信息,是那句“結婚嫁到外地”。
啟程回陽溪那天,下了一場雨。
他坐在車裡,看雨絲醜陋、猙獰地爬滿窗玻璃,胃一陣陣地絞痛。他無端想到,她興許結婚了,還育有孩子。疼得眼前之景愈發模糊。
但他還是被強烈的情緒推動著,時隔多年,回了陽溪。
沒想到確認得這麼快。
可他沒見到她,沒親眼見到她,他不想信。
陳致回頭,望了眼之橙烘焙的logo。
圓滾滾胖乎乎的中文藝術體,綴著半邊橙子,溫暖的色調,讓人心情愉悅。
也許就像楊靖宇說的,他心裡終究有執念。它跟不斷生長的蛛絲一樣,纏繞他的心臟,扯不斷,燒不絕,時常纏得他瀕臨窒息。
他像被操控的提線木偶,機械地往回走。
店前有兩層小台階,他站住了。
隔著玻璃推門,陳致聽到一道聲音:“許年,該吃飯啦。我們一起叫點吃的吧。”
兩分鐘前,他見到那個女生應聲走出來。
許年?徐年?
總之不是她。
他死心了,這次走得毅然決然。
店裡。
女生抬眼,半開玩笑地和同事說:“那,那個男人,好像,挺帥,剛剛是,是在看你嗎?”
她認真翻看外賣軟件,隨口說:“沒吧,看你還差不多。剛剛你出來,他看你看傻了。許年同學,你這麼漂亮,男人看上你很正常的啦。”
女生淡淡一笑,眉眼舒展開,溫柔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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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致今天約了人,等在咖啡館。
陡然降溫,沒有日光,天空一片銀灰,風也吹得蕭索。
似乎是刮起了雨,行人撐開傘,頂風而行。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拎著公文包走起來,他收起傘,擱在門口的傘桶裡,環視一圈,在陳致對麵坐下。
陳致抬頭。
就如今他的成就而言,他還很年輕,不到三十,眼神卻是不符合年紀的沉著銳利。
他率先開口:“郭律師,你想喝點什麼?”
“摩卡就好,謝謝。”
服務員很快送上。
“陳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
他取出一遝文件,繼而是iPadPro,點開一段視頻文件。
拍攝角度隱秘,視野傾斜,看不全周圍,但十分清晰的是,一個頗為魁梧的男人,揪著一個女人的頭發,把她往沙發上撞,一下一下。
女人拚命掙紮,但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像隻破娃娃。
男人發泄夠了,撒了手,離開前,往女人身上踹了一腳。
靜著音,越發襯出動作的暴力,凶狠。
陳致全程默不作聲,直至視頻播放完畢,他又拿起文件翻看。
“郭律師,這種程度是不是判不了刑?”
男人點頭,說:“即便報警,一般也就是調解。因為沒造成太大人身傷害。趙小姐很畏懼林政,提過離婚,躲到娘家,林政便去鬨,最後不了了之。”
“發到網上,把事情鬨大,再找人保護趙小姐。”
陳致語調低,語速慢,情緒平靜至極,偏偏叫人感覺到他語氣裡的森森寒意,“就算下不了獄,他也彆想好過。”
男人作為律師,並不會探究他恨意的源頭——儘管,一開始在接收委托時,他的當事人就表明,要用合法的手段,向這些人報仇。
沒錯,這些。
林政不是唯一,也不是開始。
在他之前,陳致已經將他的複仇之矛刺向另一個人。
一個整日抽煙打牌的中年男人,牌場失意,又丟了工作,兒子打架鬥毆,原本隻是處分,因家長集體抗議,最終被學校勸退。
實現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