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布置的作業她已經寫完了,這是她另外買的練習冊。
學習上,她不是很有天賦的人,笨鳥先飛,她隻能不停地通過努力,試圖飛高一點,飛遠一點。
寫到十一點多,叔叔回來了。
因為老房子不隔音,清晰地聽見叔母的抱怨:“天天打牌打牌,輸得都沒錢吃飯了。”
“羅裡吧嗦。”叔叔聽得煩,“餓不死你的,彆一天到晚念叨,有這閒功夫,不如出去找個活乾。”
“你以為我想天天念你啊?含辛茹苦把這兩個孩子拉扯大,我現在人老珠黃的,再出去找工作,誰要啊?”
“你平時不就做飯、洗衣服,說得多累似的。”
“許衛民,你彆太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淩淩從小到大,你管過他一點嗎?”
又是無意義的爭吵。
許希習以為常,反正有一方吵倦了,就會自動中止。
她戴上耳塞,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窗戶沒關,但風吹不進來,空氣凝滯,幸好夜晚氣溫降下來了,白天殘留的暑氣褪去。而月光一如既往地溫柔,撫著她的臉。
不知何時開始做起夢。
父母一左一右,各牽著她一隻手,在菜市場逛,問她想吃什麼,回家給她做。
她胡亂報著菜名,什麼胡蘿卜炒菠蘿,雞蛋炒雞,他們被她逗得笑。
許希知道是夢,可仍貪戀於一家三口的溫暖,嘴角上揚,眼睛笑得眯起來。他們說這樣笑的女孩子有福氣。
直到被鈴聲吵醒。
她定了六點的鬨鐘。
許希輕手輕腳洗漱,如果吵到許淩,他會發起床氣,不分對象地發。
早上時間來不及,她做完早餐,往口袋揣上一隻雞蛋,嘴裡還塞著沒咽下去的饅頭,匆匆離開家。
想起昨天秦伊討厭水煮蛋的氣味,她邊走邊小心地剝滾燙的蛋。
從家走到三中,隻要二十分鐘。
她有一隻MP3,是唐黎攢錢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利用這段時間練英語聽力。
也就沒注意到背後的單車鈴。
一個男生騎車幾乎貼著她,從她旁邊掠過去。
許希嚇了一跳,手一鬆,蛋掉落在地。
那人是許淩。
自從叔母給他配了單車,供他上下學後,他的橫衝直撞就變本加厲了。
蛋沾滿了灰,吃不了了。
她心疼,可也沒辦法。
許希到教室時,發現陳致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他從頭到尾,表現得都不像一個好學生,既不積極回答問題,也不專心致誌聽課——昨天老師還點了他。
也可能是她的偏見,總覺得有錢家庭的孩子,並不需要一心撲入學海,以苦作舟的,通常是她這般人。
但他竟然來得這麼早。
陳致今天穿了校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小臂,拉鏈隻拉到鎖骨處,衣領敞著,看著肆意隨性。
他也沒在學習,手指夾著尺子轉悠,神情倦懶,意興闌珊的。一個男生坐在許希的位置上,扭著身,和他說話。
那是他們班的班長,楊靖宇。
走近了,聽見他在說:“……希望你能被許希同學的刻苦學習精神所感染,勤奮學習。”
陳致眼皮也不抬,“老師叫你來說的嗎?”
“袁老師是叫我照顧新同學。”楊靖宇說,“不過上麵的話,是我本人的肺腑之言。”
他看見許希,立即站起來,“不好意思,坐了下你的位置。”
她微笑著擺擺手,示意沒關係。
楊靖宇低聲跟她說:“他之前在昂立成績很差,袁老師希望你作為前桌,帶動一下,不要拉低我們班平均水平。”
怎麼帶?
許希想不明白,他已經走了。
這時,陳致拿著尺子,點了點桌麵,“我聽見了。”
她回神,說:“你,你想學就,就學,不用聽,聽他的。”
陳致忽然問:“你是很怕我嗎?”
他的目光攫住她,眼底有攝人的光,無端地叫人心底一顫。
明明他坐,她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