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又不解:“不過他那會兒,不是出國了嗎?”
許年搖頭,“我,我不知道。”
唐黎欷歔:“要是當時他家沒出事,你們現在也許都結婚了。”
“分了也好,我,我們差得太多了。”
她這樣的家庭,隻會成為他的拖累,叔叔、許淩指不定怎麼吸他的血。而且,他父母若沒出事,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她。
當時,屈從於對彼此的喜歡,沒顧慮那麼多。若真到結婚那步,現實的種種壁壘,他們也許無法跨越。
就像她和那個富二代室友的差彆。
室友動輒出國旅遊,她連江城都沒逛完;室友和人聊奢侈品牌化妝品、服裝,她網購清倉打折商品;室友不想寫論文,花錢找槍手,她熬夜寫代碼、找bug……
身份差距帶來的矛盾,不會隱藏或消解。它如同潛伏的水獸,終有一日,會躍出水麵,鯨吞蠶食掉他們的感情。
遺憾隻是因為,沒等到那一天,他們在最喜歡彼此的時候分開了。
“算了,我們進去吧。”
快到開映時間了。
電影結束,時間不算早了,但這一帶晚上有很多夜宵攤、美食店,依然十分熱鬨。
唐黎想吃烤生蠔,許年陪她在攤位前等,炭火生起的白煙混著香氣彌散,視線轉動,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高挺的身量在南方很打眼,更吸睛的,是他旁邊那個女人。
許年隻看到背影,她身形窈窕,一頭燙卷發披散,白色短款羽絨服搭半身羊絨裙,黑色馬丁靴,肩上挎著一隻小包。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年輕女人,或許,也可以加個漂亮當前綴。
他們站在路邊說話,風將女人的頭發刮起,發梢似乎蹭到了男人的臉。
“希希。”
許年回神,“嗯”了聲。
“你嘗一個嗎?”
她沒胃口,搖頭。
“我也沒啥想吃的了,我們要不回去吧。”
她們經過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唐黎方注意到那兩人:“欸,那不是……”
一輛網約車停在他們麵前,男人率先拉開後車門,女人彎身坐進去,仰頭和他說話,臉才露出來。
化著精致妝容,柳眉紅唇,的確漂亮。
“走吧。”
許年急急掐住她的話頭,聲音壓得低。
沒再看他一眼,她轉身投入人海,與他背道而馳。
理智告訴許年,如今陳致開啟一段新的感情,無可厚非,甚至於,應當如此。
沒人會一直沉湎過去。
但她輾轉難眠又是為什麼呢?
腦海裡,仍會不由自主浮現出那一幕——
他一手搭著車門,微彎下身,和女人說話,臉上帶著笑意。
陳致笑的樣子,仍和以前一樣。有點漫不經心,有點捉摸不透,浮在麵皮,未達眼底。
女生喜歡他,很難說,有沒有一部分原因是,被他這副看似從不把誰妥放於眼中的樣子吸引。歌詞不也唱麼,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都想成為被他偏愛的那個。
越回想,越是拓印般深刻清晰。
不知是不是開了空調的緣故,空氣太燥,心也跟著一起躁。
許年撈來手機,點進XYZ——她到現在都沒給他備注——的朋友圈,還是隻有他生日發的那條。
說不定他是把她分組了。
剛產生這個念頭,上方彈出一條來自XYZ的新消息。
這麼巧?難道她不小心拍到他頭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