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持續中(你不是腳痛,你是心絞痛。...)(2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4915 字 6個月前

“拉廣角的鏡頭設置在這――嗯?崇神?怎麼了嘛?”

耳邊,近在咫尺的女聲響起。

單崇眨了下眼,倒映在他深色瞳眸中的那抹穿著紫色背帶褲的身影變得越發遠去與模糊。

“嗯,沒事。”

男人收回目光,垂眼,語氣禮貌而生疏。

“不好意思,麻煩你再說一遍。”

……

正是雪季,山腰雪場也是人滿為患。

崇禮雪場很多,滑雪愛好者的分布也形成了一個非常有意思局麵――

山頂雪場是個綜合形大雪場,占地麵積大,雪道寬,海拔高氣溫低雪質好,飯好吃,酒店配套設施齊全,合適親子家庭旅遊……所以更多地聚集了滑雪初學者、熱愛基礎滑行或者刻滑的人;

山腳雪場,因為山腳氣溫相對偏高,雪道也比較窄,但此處勝在距離崇禮商業中心比較近,生活便利……喜歡在這裡聚集的更多的是漂亮小姐姐和潮男老哥,高級道人反而少,大家更喜歡聚集在初、中級道練習平花技巧;

而山腰雪場,則是公園大佬的天下,大佬們聚集在這跳桶呲杆,切磋技術……

正因為山腰雪場配備了商業區,所以這裡的外國人也尤其多――在現下這種國際航線到處封閉的大環境,總給人有一種全國的老外都聚集在了這個雪場的味道。

教練是不可能有教練的,和山頂雪場百來好號人的教練天團不一樣,山腰雪場人少,教練也少,一共二十來號教練,全部出課去了。

衛枝抽盲盒失敗。

排隊買咖啡的時候,鍥而不舍地再次打開短視頻軟件,打開附近的人,開始搜有沒有靠譜的大佬閒著――

然後但凡刷到的定位在此雪場的,不是在跳桶子,就是在呲杆子。

完全是她能力範疇外的東西。

再看看周圍――

除了外國人,身邊放著單板的國內滑手也不少,有幾個板子上還貼著滑雪俱樂部、品牌讚助的各種貼紙,看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更厲害的是其中一個一隻手拿著咖啡,另外一隻手綁著繃帶吊在脖子上,就這樣,他雪服上還有未融化的雪,一看就是剛滑回來中場休息。

那人還在和朋友閒聊。

繃帶滑手A:“我覺得我那個橫呲是過不去了,教學視頻看了幾百遍,學不會。”

滑手B:“先平地練,再上杆子。”

滑手B穿著寬大衛衣,手套摘下來放旁邊,滿手戴著各種做舊金屬風格的戒指,頭發染成白色。

潮得很。

繃帶滑手A:”屁用。前天就是這樣,上杆子就慌了,直接卡了個前刃,媽的手肘折杆上,我都不記得我後來怎麼進的醫院又怎麼從醫院出來的。”

滑手B:“那沒救了,找人帶吧。”

繃帶滑手A:“誰?”

滑手B:“山上那位……或者戴鐸不是也來崇禮了麼?應該也沒那麼快走。”

繃帶滑手A:“……兄弟,你有病吧,首先那位是CK俱樂部的人,不對付多少年了,被發現老子不得被開除出青鋒俱樂部?”

滑手B:“你偷偷請唄,彆讓咱們俱樂部主理人發現不就行了,但凡你不說,我覺得那位也不會主動往外說。”

繃帶滑手A:“6000塊夠我進兩次骨科了……而且之前我聽人說過,要不是特彆近的徒弟或者朋友介紹,他不接臨時課,得排隊,還有基礎要求――萬一他說我基礎不合格教不了我臉往哪擱?比他媽考清華北大都沒那麼嚴格。”

滑手B:“不一定,我聽說他最近推坡也教。”

繃帶滑手A:“誰?誰給6000塊就為學個推坡?”

滑手B:“……也是哦,那你這雪季不出活你能睡著?”

繃帶滑手A:“睡不著,硬睡唄。”

兩人笑作一團。

聽了全程的衛枝:“……”

一個字都聽不懂。

衛枝開始質疑自己大概是來錯了雪場。

沒有教練,周圍的人,要麼語言不通,語言通的沒有一個接地氣的……腳也擠得很痛,甚至雪鞋這種鞋居然逃不開新鞋詛咒,她的後腳跟都有點兒磨到。

渾身上下從身體到心靈沒一處愉悅的,她有點喪氣。

正八百次歎氣,就在這時,肩膀被人拍了拍,薑南風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衛枝,我們談談。”

衛枝回過頭,茫然地望著薑南風。

“老生常談,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腳痛。”

“誰跟你說這個?”

“那我現在就是腳痛。”她強調。“超他媽痛,你雪鞋不磨腳麼?”

“我不磨。我看你不是腳痛,是心絞痛。”

“……這都能成梗?”

薑南風懶得理她插科打諢,一臉嚴肅:“我問你,你今天早上掉毛喪頭雞的模樣是怎麼回事?我早就告訴過你,你那個寶貝師父是個大佬,你還不信……大佬是什麼概念你知道嗎,神龍見首不見尾,徒子徒孫一大堆,上個課都得排隊――”

“你念什麼繞口令呢還怪押韻的,可是他明明說沒人要上他的課。”衛枝還記得單崇是怎麼說的,“你說這些不成立。”

“行,就算偶爾才有一節課上,那人家不也得上!除此之外,除了你,剩下那些徒弟他不得兼顧一下?”薑南風說,“你得平衡這件事,彆為了這個搞得悶悶不樂。”

衛枝眨眨眼,不承認。

“我沒有悶悶不樂。”

“光這一早上我已經聽你歎氣八百回了。”

“真沒有,歎氣是因為腳痛。”

衛枝拿到了自己的咖啡,走到旁邊去,默默開始給自己把鬆開的雪鞋穿上――

抽繩拉緊。

魔術貼也要用上吃奶的勁兒才能拉上。

然後成功地,在魔術貼貼上的一瞬間,腳更疼了。

小姑娘低頭認真穿雪鞋,薑南風卻不準備放過她,緊緊跟過去,非要跟她把話掰碎了說明白:“你沒有?那你今早上看見他開車帶新學生來上課的時候,跑什麼跑?”

“……”

下把被強行抬起來,衛枝微微眯起眼。

此時下巴落在人家手裡,被迫直視麵前的好友一臉嚴肅,好友的語氣也很嚴格:“還記得以前打遊戲我都不讓你隨便拜師不?雛鳥情節很危險,你最好擺正他的位置,也擺正自己的位置,而我現在已經開始覺得你有點走偏了……你彆嫌我煩,我就隨便提醒一句,你說實話,你媽昨天找你是不是有彆的事?”

衛枝露出個敷衍的表情,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

“韓一鳴?”

這名字一鑽入耳朵,小姑娘的臉就繃起來了,且明顯蒼白了一個度,眼眸閃爍了下,明顯是不太想提到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蒼白了一瞬間又染上一絲絲血色,她挪開了視線,拒絕對視,並拍掉薑南風的手,說:“什麼呀!我喊著暗戀眼鏡布時候你都沒那麼緊張!”

“那是我知道你喊著好玩,但這個不是。”

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報警了。

薑南風感覺自己看戲把自己看進去了。

而小姑娘還他媽在嘴硬。

“這個也是。”

說著她已經穿好了自己的雪鞋,站起來走了兩步,除了腳跟摩擦的感覺更明顯,腳指頭也通通失去了直覺,整個麻掉。

走一步都疼。

這踏馬哪是滑雪,是上刑。

“說夠沒?說夠就上山,”她麵無表情地說,“我已經找好前後刃C彎的教學視頻了,沒人教就自己練。”

“……”

見她這德行,薑南風也不好一直訓閨女似的訓她――

她和衛枝認識那麼多年,小姑娘的感情史比白紙還白,初中時候收到小紙條看都不敢看直接撕掉,完了拉著她的衣角說“有人寫紙條罵我”就是她乾出來的事情。

談戀愛是不可能談戀愛的,就嘴巴皮子厲害,動真格的就萎了……

像個患有感情障礙的憨批。

眼下她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她還要執迷不悟、不清不楚地飛蛾撲火,那最後隻能把她摁著腦闊塞進雪裡清醒清醒……

她會告訴她,崇禮隻是她們路過的一站,在這裡,隻需要開心。

等離開之後,就看都不要回頭看一眼。

薑南風跟著衛枝一塊兒去租雪板的路上,連怎麼把衛枝揍醒的姿勢都想好了。

兩人找到了上山的纜車,纜車上,她管衛枝要手機看C彎教學視頻――

正好她也在練習這個項目。

看著看著,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來一條微信信息。

薑南風原本隨意攘搜郟看清楚發信人時,愣了愣。

她透過手機邊緣看向衛枝。

衛枝:“怎麼了?”

薑南風麵無表情:“你那個大佬師父發來信息,強調,讓你不要一個人上陌生雪場的高級道。”

此時此刻正坐在去高級道的纜車上的衛枝:“……”

薑南風又看了眼,這次直接照著手機念:“還有一條,‘新雪鞋都會很擠和磨腳,感覺到疼了就立刻去醫務室拿創可貼’。”

不止腳很擠,後腳也早已經火辣辣很可能已經磨破皮的衛枝:“……”

薑南風念完,一邊嘟囔著“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你死活”,抬頭看了一眼衛枝此時此刻的表情,“所以你帶創可貼了嗎?”

衛枝自信地拍了拍除了一張雪卡外空空如也的雪服口袋。

“很好,看來大佬說的日常被你當放屁,一條都沒做到。”

“……”

衛枝不說話,悶頭鵝似的把薑南風遞回來的手機塞回口袋裡。

薑南風抱臂斜視她:“出於禮貌你不得跟人家說聲‘知道了,謝謝‘?”

衛枝麵無表情“哦”了聲,拿著手機,用語音說:“知道了,謝謝。”

薑南風無聲對她比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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