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老煙(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2586 字 3個月前

隔著玻璃,站在外麵喝冷風的小熊當然聽不見,此時此刻崇神的女朋友小姐姐掛在他的身上,用最親密的姿勢討論著最致命的話題——

“和她站在外麵說什麼?”

“讓她上課就好好上課,彆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看見她塞了個東西給你。”

“糖。”

“東西呢?”

“放外麵了。”

“怎麼不扔垃圾桶啊?是扶過小姐姐的腰那隻手斷了抬不起來嗎?”

“因為沒禮貌,擱這跟我玩快問快答?”

男人微微側著臉,說話時候說出來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麵頰。

他剛從室外回來,身上令人熟悉的味道還夾雜著冰雪氣息,雪服上麵涼嗖嗖的,她抱著他的脖子伸頭過去親了他唇角一口,一雙杏狀眼亮晶晶地望著他。

單崇把她放下了,在他彎腰重新拎起雪板時,小姑娘迅速蹭過來,一隻手拎自己的板,另隻手抱著他的另外那邊胳膊,他低頭掃了她一眼:“偷看我給彆人上課?”

“我就是路過。”

他要把手抽回去,她立刻抱得很緊,笑眯眯地補充了句,“下午那條路過公園的高級道雪多爛你知道不,再過去還有好長一條平路,我要不是特意路過瘋了才走那邊?”

人們都說,山頂雪場的老板其實更疼愛雙板。

因為在山頂雪場,有兩條人流量最密集的雪道,而這兩條雪道與主乾道的相連處,都由很長一段平攤初級道鏈接——

最長的那段平路初級道長達一公裡左右,這初級道一馬平川基本可以算是一點兒坡度都沒有,雙板隨隨便便就過去了……單板的隻能一鼓作氣放速過去,要是半路摔了或者停下來了,那就是世界末日來臨,隻能毫無尊嚴地摘板用兩條腿走過去。

下午人多的雪道雪又很爛。

通常到了這時候,滑單板的人們都散落在雪場其他地方,沒事乾還真不愛往那兩條雪道湊熱鬨。

單崇想了想,覺得她說道理。

“哦,路過。然後看我扶了人一把腰就記恨上了?”男人輕描淡寫的語氣,“我要是不拉著她,她摔廢了不得找我賠錢麼?”

“嗯,我知道啊。”她掛在他胳膊上,一邊往前走,頭也不抬道,“所以我當時沒衝進去叉著腰問你們在乾什麼,我就是想聽你自己從嘴巴裡說出來,怎麼了?”

“不說出來就是有貓膩?”

“不是,”衛枝翹了翹唇角,“是說出來我聽著高興,練活那麼累,不出活又那麼苦,找點樂子還不行麼?”

“……”男人沉默了三秒,抓住了重點,“又沒出活?”

“什麼‘又‘,注意你的用詞……老煙說的,要是十天半個月就隨便貼地大回轉優雅摸雪,那他過去的好幾年都在乾什麼。”

“渣男說的話也能信?”

“能啊,”衛枝說,“這麼好聽的安慰我乾什麼不信,信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我沒安慰過你嗎?”

“安慰過,”衛枝說,“‘又沒出活‘,暗示我不出活才是常態,有什麼好值得拿出來說,這個算嗎?”

“……”

男人低哂,好脾氣地抬手掐了把她的臉。

此時,兩人正好經過滑雪學校,滑雪學校的門開了,從裡麵走出來個小山似的身影,那人一抬頭看著迎麵走來的兩人,都戴著口罩呢他也是一眼認出來了,“喲”地一聲樂了,喊了聲“山有木選手”。

單崇掀了掀眼皮子,一看,來人正是幾個月前那個神奇的下午,把他從睡夢中拍醒,告訴他外麵站了倆沒人要的小可憐萌新,讓他大發慈悲出去敷衍一下的雙板熊型教練。

“山有木選手,”熊型教練說,“現在的年輕人流行用這種梗當馬甲,然後強行官宣自己是個妻管嚴順便整得人儘皆知?”

“我這人儘皆知也不是隨便哪個年輕人就能把它流行起來的,”男人麵不改色,一把捏著“木有枝”的“枝”,把她的臉掰過去,“叫人。”

“……”衛枝認真想了想,“哥。”

單崇鬆開她,又有點兒不樂意了:“你怎麼管誰都叫哥?”

“叫哥不行難道叫叔啊?合適嗎?老子才三十出頭還是能當人哥哥的——說起來我好像還是你們倆在一起的牽線人,”雙板熊型教練說,“彆說叫聲哥了,這麼久了,來個人給我磕頭也不過分吧?”

“昂,”單崇眼睛都不眨地說,“結婚請你坐頭桌,你想上去主持我也沒意見。”

“……”

習慣了單崇講話刻薄。

雙板熊型教練轉向衛枝,上下打量了一番,歎息,“你說說緣分這種事,是不是來了擋都擋不住啊?想當初你還是個小烏龜都沒背的萌新呢,趴在滑雪學校門口一臉天真要找單板教練,我去找崇哥,這人那個不情不願——”

“當時我在午覺,起床氣。”

“起來以後在你和那小姑娘中間買白菜似的挑選半天,選了你哦!”

然後錯過了下下屆冬奧會單板滑雪項目的好苗子。

衛枝還記得這茬,就聽見雙板熊型教練說:“我問他為什麼選你啊!”

單崇突然轉過頭,炯炯有神地盯著他。

【肉多,性格好,才抗摔。不耐煩帶矯情的。】

雙板熊型教練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縫:“他說你看上去脾氣好又可愛。”

炯炯有神的目光從他身上消失了。

“歲月不饒人啊,這才過去多久,轉眼你都是會——”

他重新轉頭,對視上此時此刻正仰著頭,眼巴巴等他繼續把話說完的小姑娘,他的目光定格在衛枝手中滑雪板,停頓了下,“會一順刻滑的人了?”

他將困惑的目光投向單崇。

當初大家聽到單崇教了個推坡徒弟,各個一臉震驚,衛枝看在眼裡心裡有多不得勁,現在男人心裡也是同款不得勁……

要麼怎麼說風水輪流轉呢?

他懨懨地瞥了眼雙板熊型教練:“什麼都練,才知道哪個是最好的。”

感覺到了空氣中漂浮著的不情願,雙板熊型教練果斷扯開話題:“另外那個小姑娘呢,聽說她和老煙也成了是不?”

“成了,已經黃了。”

“喲,夠快的啊。”

“嗯呐,標準速度,要不還能是老煙?”

衛枝聽著兩人一來一回閒聊,聊到老煙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哪怕他最近發視頻,文案內容都像是深深地暗戀著某個人且求而不得——

舉例說明:小時候我把我心愛的小熊弄丟了。我沒去找,長大後我想起它來時,想去找,卻再也找不到了。

然後視頻內容就是他一個人各種雪上蹦躂,什麼drivspin什麼owen,跳的要多溜有多溜……

這些視頻點讚率比他以前發的那些還高,好像很多人吃他這莫名其妙的一套。

衛枝曾經無比困惑,點開看了下他老人家發視頻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多。

看到那個隻有熬夜黨才知道、很容易莫名其妙抑鬱的時間點,她又有點想要相信,一個死直男大半夜發這種原創性內容的蛋疼青春文案,搞不好是真的在的有感而發——

可惜她說出想法的時候,單崇笑了。

嗤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那種。

堪稱《狼來了》的故事現代新編。

……

眾所周知,《狼來了》的故事最後就是狼真的來了。

山有木大紫大紅的第三天,早餐桌上衛枝在桌子下麵踢了踢單崇:“想再交個零基礎不?”

“不教。”單崇不假思索地說,“我現在回想起當年帶你,給你拿板、穿板、穿鞋那段日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衛枝看著手機:“那人說價格隨便開。”

單崇掀了掀眼皮子:“五千塊一個小時學推坡啊?”

衛枝低頭打字,過了一會兒抬起頭說,他同意了。

原本單崇漫不經心的根本沒放心上,聞言就品出一點兒不對來,隔著餐桌長手一伸把女朋友手裡的手機抽走,拿過來一看,屏幕上是她和一個叫“薑潮”的人聊天記錄,看頭像明顯是男的——

衛枝傳達他的意思非常精準。

【少女嘰:?五千塊一個小時學推坡?你是財神爺下凡嗎?】

【薑潮:OKK,你問他什麼時候有空。】

【少女嘰:????O什麼K?】

然後手機就被單崇拿走了,在他看屏幕的那幾秒,那邊又跳出來個新的對話——

【薑潮:就當是哥哥給小枝妹妹提前發過年紅包了,讓你男朋友收到課時費給你買糖糖。】

嫌手裡的東西燙手似的,單崇把它隔著桌子推還給女朋友,想了半天說:“你身邊除了薑南風還有正常人嗎?”

衛枝:“薑南風也算正常人了?”

“對比起‘買糖糖‘,算。”男人抱著手臂往後一靠,“反正我不教零基礎,兩大老爺們摘了板陪著手牽手推坡,難受不?讓他找雪場教練,拿板、穿鞋、推坡一條龍,毫無怨言。”

他停頓了下,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這人誰啊,薑南風她哥?她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