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尾聲:少年路(上)(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12328 字 3個月前

【CK、背刺:咋的, 師父又摔著手了?長白山是不是跟你八字不合啊,過兩天十五你扛個乳豬上山拜拜?】

單崇徒弟群,總有那麼一兩個消息靈通的。

且一石激起千層浪。

【馬拉喀什的地平線:崇哥回長白山了?不擱鬆花湖呢麼?】

【CK、背刺:鬆花湖人多唄, 換個地方?】

【馬拉喀什的地平線:不是說長白山是職業隊訓練基地不讓進?】

【CK、背刺:一般是不讓進,那單崇說他要去還有人能不讓他進?掛個技術指導的名號我都想不到國內哪個雪場是不讓他進的。】

【馬拉喀什的地平線:哦, 有道理。】

衛枝坐在病床邊,抬頭看了眼男人在輸液的消炎點滴, 又低下頭看手機。

【老煙:@CK、背刺又?又什麼又?】

背刺反應很快。

【CK、背刺:嗯呐, 那你那繃帶石膏什麼的不剛拆嗎,可不就是“又”, 彆猶豫,就說你呢!】

衛枝看他們聊天的內容,不僅插科打諢, 話語裡甚至好像有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味道?

這可能就是女生和男生不同的地方——

她剛才坐在車上, 一碰他的手, 幾乎快要被他因為紅腫充血散發熱量的手腕燙到魂飛魄散……此時此刻,這些人卻像個沒事兒的人一樣,還有心情說笑。

就好像進醫院、骨科報道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少女嘰:你們能端正點態度不?】

【少女嘰:老煙和單崇都摔,還不夠給點兒警惕心,嘻嘻哈哈的乾什麼呢?】

【少女嘰:都注意安全, 彆老跟長不大似的,自己摔了讓家人操心!】

【老煙:……】

【少女嘰:你點點點什麼點點點?@老煙】

【老煙:……】

【Sakura宴:笑死!】

【顏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skura宴:我踏馬天天讓這些人老實點兒帶上護具,沒一個人理我!可算是有正常人管著你們了!】

【CK、背刺:@少女嘰沒事兒,他已經應該就是在震驚, 這是咱們打從認識你後你的形象最接近”師娘”這種生物的一次。】

【CK、背刺:跟我媽年三十那天晚上飯桌上說的話一模一樣。】

【CK、背刺:可以,算上崇爸爸,群裡諸位現在大家都是爹媽雙全的人了。】

【少女嘰:……】

在衛枝差點兒被大師兄的插科打諢直接氣死的窒息裡, 群內畫風總算恢複正常,大家都在組團下單護具,順便祝福師父早日康複。

背刺私聊了衛枝,問她具體情況,作為單崇目前狀態的知情者,他還操心單崇這一摔,趕不上下個月的各種比賽賽程。

衛枝挑起眼角看這會兒靠在床邊,一隻手打點滴,心不在焉地劃拉手機看群內聊天記錄的男人——

手機熒光屏幕照著他你不說話時略微冰冷、自帶威嚴的五官,漆黑的瞳眸中深不見底……

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隻能看出他在走神。

衛枝伸手拍拍他,然後把背刺粗著嗓門問“那下個月他還比不比賽了啊”提問語音放給他聽,單崇把手機從她手中抽走,放唇邊回了句:“比,滑雪,又不用腳滑。”

說完“咻”地發送語音,又把手機塞回衛枝手裡。

後者麵無表情地捏著手機,就這麼僵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單崇被她森森的目光盯著,想著她剛才在群裡教訓百來號人,給那群糙老爺們訓得抬不起頭,翹了翹唇角。

“你還笑!”

小姑娘抬了抬手,想揍他,但是手到了他麵前在他那個藍白條紋病號服上怎麼都下不去手,猶豫了半天手收了回去……

隻是那沒舍得落下去的一拳像是打她自己臉上似的,她先紅了眼。

病床上,男人看她上一秒還好好的,這會兒一言不合又像是想要哭的樣子,習以為常,隻是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又要哭?我這不是沒事嗎?”

衛枝低下頭,揉了揉眼角:“你還不耐煩我了?”

“彆無理取鬨啊,”單崇說,“我才是躺在病床上那個吧?”

衛枝掃了他一眼,咬了咬唇,小聲地問:“……那咱倆換換也行。”

聞言,男人臉上的無奈和息事寧人的笑意收了收,這話可太耳熟了,幾年前他不小心聽牆根的時候就聽到過……

聽完這話,他主動選擇簽了退役文件。

時隔兩年,換個語境,換個人——

他發現自己還是不樂意聽。

一個字也不行。

目光微沉,他前所未有地對著小姑娘,也用上了顯得有些許冷漠的語氣,說:“胡說八道什麼?”

“沒胡說八道,咱倆換換位置,你就知道我現在怎麼想的了。”

她鼻音濃重,瞪著他卻沒有什麼殺傷力,胸腔裡像是塞著什麼東西堵著難受,她沒有明說,但是全部都從說話的聲音裡透露了出來。

她一點也不傻,知道怎麼跟男人談判,居高臨下地指揮他乾這個乾那個,他可能就要造反了,要和她吵架……

可她沒有。

她甚至都沒怎麼抱怨他,一句話就成功地讓單崇原本有點硬的下顎弧線放鬆下來……他看著她,那邊還能動、這會兒還掛著點滴的手伸過來,輕輕蹭了蹭她認真蹙起來的眉心。

他手糙得很。

她有點兒癢,想要偏頭躲開,又怕碰著他的輸液器紮破血管什麼的,硬著脖子望著他。

單崇垂下手,回望她,漆黑的瞳眸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能不能過來讓我抱抱?”

她抿了抿唇,靠過去。

落入男人懷抱,她嘟囔:“做錯事你還有臉撒嬌。”

他低下頭,親親她的唇角:“知道錯了,以後我都會小心……出發前檢查頭盔固定器,不嫌麻煩穿護具,夏天氣墊都穿好護具,動作做不出來就算了,大不了多練幾回不硬上,爭取哪都不摔——”

“讓你休息就要休息,”她臉埋在他頸窩,替他補充,“開車還講個疲勞駕駛,王鑫在怎麼著也帶了那麼多年的國家隊,專業的,你怎麼都不聽他話?”

“知道了,”他說,“以後,聽唄。”

話語剛落,她就從他懷裡爬起來,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有點兒不信他——

單崇說話也不是那種熱愛畫餅的風格。

但是彆的還好……

就滑雪、、練活這方麵,他固執又難以馴服,難免讓人覺得他的承諾隻是在放屁。

”你要是再摔,”她垂下眼,碎碎念,“我就不要你了。”

他挑了挑眉。

“威脅我?”

語氣很淡。

原本坐在他腿上的人,聞言屁股挪了挪,沒等她挪開又被他拎著胳膊拽回去,他從鼻腔裡發出“嗯”的一聲,表示疑問。

他就是逼問她呢。

明知道她就是說說而已。

她被逼的沒有辦法,隻能主動抬頭,去親吻他微抿的唇瓣,咬著他的下唇,舌尖碰一碰他壓成一條直線的唇角……

和他不一樣。

她知道自己說錯話,認錯態度那是到來的飛快。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她低低地問,“不騙我?”

他的目光逐漸暗沉,現在是真的感覺到手不方便帶來的好處了……

隻能勉強用那掛著點滴的手掐著她的下巴,將剛剛遠離他的人重新弄到自己麵前,重新找回方才那個被打斷的吻。

“是我總想著歸隊就要保持狀態,有點兒操之過急了,”他加深那個吻,“我知道錯了,跟你道歉,對不起。”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鼻尖。

“不哭了,好不好?”

嗓音低沉而緩慢。

“不騙你——這輩子,騙誰都不可能騙你。”

放了三年前,單崇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為了什麼人承諾從此珍惜自己。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