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下雪天,有滿月(五)(1 / 2)

噓,國王在冬眠 青浼 9952 字 3個月前

有那麼一瞬間單崇覺得自己是造了什麼孽啊,剛才看單尋月三秒學會後刃推坡三分鐘學會落葉飄那股子“果然是我親生的”豔陽高照立刻沒得了——

無影無蹤的沒得了。

他甚至很困惑——

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呢?

他教推坡的人為什麼最後都盯著刻滑兩眼發光?

是他氣場有問題?

還是他在滑雪這方而天生頭上帶點綠?

公園不香嗎?

飛台子看著不夠高端啊?

在天上轉圈圈翻滾不快樂?

單崇百思不得其解,而衛枝也反應過來眼前這一幕居然與曆史驚人的相似,歎息了一口氣,抬起手摸一摸女兒的腦袋,說:“真是媽媽的好大兒。”

單崇:“確實,在氣我這方而如出一轍。”

衛枝:“好歹她是對滑雪感興趣的——對不?小滿,滑雪好玩不?”

單尋月不說話,張開雙臂抱住她媽的大腿,仰著脖子,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仿佛生怕氣不死她爸,問,媽媽,我以後能和你滑的一樣不?

被提問的人沒來得及說話,但是單崇卻很快搭話,他說:“彆說是不喜歡滑雪想乾點兒彆的,我現在琢磨送她去打橄欖球都沒這麼氣人。”

衛枝:“……”

單崇:“下趟去高級B道啊。”

衛枝:“去乾什麼?”

“不乾什麼,”單崇一臉淡定,“讓小滿看看踩著滑雪板除了擱雪道上瞎蹦躂,還能乾點彆的。”

這時候的氣氛怎麼說呢?

衛枝就覺得,但凡她現在敢說一個“不”字,人們口中的單板滑雪大跳台之神,就能現場給她表演一個蹲下來來地打滾。

衛枝委婉提醒:“小滿也不能現在學飛台子。”

單崇撇了她一眼:“我又沒瘋。”

衛枝剛鬆一口氣。

就聽見旁邊的人補充:“下個雪季總差不多了。”

衛枝:“?”

單崇:“看什麼看?幼兒園了還不成?”

衛枝:“你是不是對幼兒園有什麼誤會?幼兒園的運動會還在比用筷子夾玻璃珠,你讓你女兒穿著滑雪板去飛幾十米的大跳台?”

單崇嗤笑一聲。

衛枝:“是吧你也覺得——”

單崇:“說什麼啊,當然是從小雪包飛起……那上大跳台怎麼著不得幼兒園大班?”

衛枝:“……”

拎起女兒的手,衛枝一隻手壓著她的背。像是護犢子似的把懷胎十月、累死累活生下來、唯一且珍貴的女兒往自己的懷裡攬——

盯著男人的雙眼裡充滿了看外星人似的目光。

單崇:“看什麼?”

“你在大街上遇見瘋子也會先看一眼再走的——”

衛枝一邊說著,一邊牽著閨女的手,“然後現在我要走了……來,小滿,彆理你爸爸哦,剛才媽媽不在,我們小滿都學會什麼啦?”

單崇:“……”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是這樣的——

衛枝彎著腰,不厭其煩地教閨女理論知識,什麼擰板、視線、腳尖翹。

單崇拎著學步包牽引繩,背著手四平八穩跟在後而,後刃推坡推的跟新的壓雪機似的,姿態標準且缺乏人情味。

時不時衛枝抬起頭或者回過頭看看他。

男人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是對的,她才不著痕跡垂下眼,繼續講剛才的動作要領。

一趟下來,衛枝說的口乾舌燥。

而不過是短短三公裡的雪道,單尋月已經學會了後刃落葉飄,左邊和右邊都靈活到讓人分不清楚她的正反腳。

等到了下半段雪道,衛枝拎著女兒的小手,試圖教她前刃。

“往下跪,感覺到你的小腿骨頭壓著鞋舌了嗎,是不是和平時穿的鞋不一樣……彆頂腳,腳尖彆偷偷頂起來,這樣多累啊?”

衛枝說的很有耐心。

滑著滑著突然發現身後有點過於安靜。

一回頭看見男人遠遠地站在一個坡上看過來,就好像在等著母女二人雙雙回頭,他放了個直板,起速,然後直接在雪道上憑空翻了個空翻——

就硬翻。

就看見他在小小的坡上憑空起了,雪板帶著一點兒黏著的雪——

陽光明媚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他一瞬間起速、空翻,板尾粘著的雪在半空四處飛濺!

“啪”地一聲穩穩落地,看呆了初級道上推坡的萌新們。

萌新哪兒認識眼前的人就是單崇呢,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扭著頭望過來……

這人怎麼回事呢?

帶著女兒推坡練到一半,牽引繩就到衛枝手裡了,問就是身高差太大,老彎著腰,他腰疼。

然後帶娃的工作到了衛枝手上,他解放了——解放了乾什麼呢——原來是憋著勁兒在這等著。

衛枝懶得吐槽“男人至死是少年”這話多麼形象生動的說出了關於“男人至死長不大”的問題,牽著單尋月的手,她捏了捏她軟乎乎的掌心:“你爸炫技呢。”

單尋月有點茫然地“哦”了聲。

“你彆‘哦‘,一會兒他看過來,你就鼓掌,要比剛才誇媽媽還要用力地鼓掌。”

男人往下走了幾個小回,再越來越靠近她們的時候瀟灑地滑過,“嗖”地一下猶如一道冷酷的黑色閃電——

直到他滑到好幾米開外,伴隨著隻有衛枝和單尋月能聽見的“鼓掌”的一聲令下,小姑娘開始賣力“啪啪”鼓掌,與此同時,男人卡了個前刃一個急刹車,正好回頭看見這一幕: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大一小兩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雪道旁,兩雙如出一轍的杏狀瞳眸透過同款粉色透光雪鏡齊刷刷、亮晶晶地望著他這邊。

他踩了踩雪板。

心裡這才舒服點。

還要適當的裝個淡定。

“看什麼?”他說,“基本操作。”

兩道目光“嗖”地收了回去。

衛枝重新拉著女兒的手恢複前刃推坡姿態,單尋月仰著小腦袋,還是隻有她們母女二人能聽見的音量:“爸爸剛才在乾嘛?”

“孔雀開屏,”衛枝用平坦無起伏的聲音說,“他在孔雀開屏。”

“那我們嘎哈要鼓掌呢?”

”什麼嘎哈?還能嘎哈?你去動物園看見孔雀開屏不都鼓掌?”

“……”單尋月似懂非懂,“噢!”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