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護短(1 / 2)

葉陽覺得, 自己可能是第一個燒了禦書房的後宮妃嬪。

理當名留青史,令後人謹記於心,做好後宮妃嬪的消防安全教育, 以免再發生類似慘案。

好在禦書房外便有不少宮人等候傳喚, 雲凜和沈少珩等人也在禦書房外, 他大聲一喊, 便有數人衝了進來。

雲凜見火勢已起,第一反應便是拉著他往外走, 沈少珩本想救駕,未想幾乎已要走出去的葉陽又扭頭扯住了發呆的封欒的胳膊,將他連拖帶拽扯了出去,沈少珩便隻好回過頭, 麵對禦書房內的火焰。

他不知道雲侍君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才能引發出如此激烈的一幕,可他看雲侍君扯著皇上出去時那副擔心的模樣, 顯然剛才在禦書房內的發展, 已經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愛情, 就像眼前的大火, 熊熊燃燒。

……

葉陽一身衣服被那墨水染得斑駁,方才又離火源最近,過長的長發發梢還撩了火,看上去著實狼狽不堪。

距火源稍遠的封欒倒是無礙, 眾人忙著救火, 他也隻是坐在葉陽身邊看著葉陽被火燎了的發梢,喃喃道:“可惜了。”

葉陽看著冒出黑煙的禦書房,再想想那裡頭的豪華裝修實木家具,也不知一次火災得損失多少, 他不由咬牙,跟著說道:“是啊!太可惜了!”

到了此時,他才想起那隻罪魁禍首貂。

此刻雪貂正躲在他衣擺下瑟瑟發抖,顯然被那忽然躥起的火焰嚇得不輕,見他低頭看來,顯是還在後怕,克製不住便往他腿後縮了縮。

葉陽心軟了。

這本來就是貂貂無心之失,一時腳滑罷了,這誰還沒腳滑過呢?教育教育就好,至於貂貂聽不聽得懂……那就是貂貂的事了。

隻不過,他有些擔心。

他是這麼想,可其他人呢?

這雪貂可是燒了禦書房,就不說錢財損失,也不知封欒桌案上那些折子公函是否受到了牽連,若真有損失……那可就不是一隻貂能承受得起的了。

葉陽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是雪貂的主人,如今是雪貂犯了錯,那理所應當由他來承擔後果。

私房錢他還是有一些的,還能從宮裡拿些東西折賣變現,再不濟也有往後幾個月的月俸可以克扣,總之無論如何他是不能讓貂貂被人拎下鍋的,它隻是一隻貂貂,貂貂又懂什麼呢?

葉陽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封欒,深吸上一口氣,想要認真道歉。

“是我的錯。”葉陽說,“我沒有看好它。”

封欒緊盯著他的發梢,神色有些複雜。

葉陽誠懇道歉:“待會兒算一算要賠多少錢,我會負責到底的。”

燒成這樣,或許隻能將末尾都剪掉了。

葉陽放低姿態:“要是實在不行,還能從我的月俸裡扣。”

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

葉陽小心試探:“貂貂無心之失,就不必懲罰它了吧?”

封欒歎了口氣。

“那就剪掉吧。”封欒說,“真是太可惜了。”

葉陽:“???”

剪掉?剪掉什麼?

他不由一下便想到了貂貂的性彆,莫名覺得後背一涼,想也不想便要開口勸阻——古代的技術成熟嗎?會對貂貂造成不可磨滅的心理影響嗎?它就隻是一隻貂啊!需要對它這麼嚴格嗎?如果非要這麼嚴格……楚妃的狗絕育了嗎?既然都要絕育,不如大家一起吧。

他腦內激烈交戰,卻不想下一刻,封欒伸手拈起一縷他的頭發,甚為惋惜:“這麼好的頭發,那火怎麼也不長眼睛。”

葉陽:“……”

原來說的是他的頭發嗎?

知道貂貂不會有事,他終於安了些心,答:“燎了一點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封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他小聲喃喃,腦中隻記得自己幼時曾見皇貴妃處罰宮女,令人削去了她大半的頭發,那時那宮女哭得淒慘,說是當夜便不堪受辱投井自儘了,而今因這失火,葉陽要削掉自己的頭發,雖說不用剪去太多,可他總覺得……葉陽會很難過。

好在要不了多久,禦書房內的火便已撲滅了,封欒桌案上的公函奏折並無大礙,隻是一側的紗簾連同外頭的多寶格等物燒了個七七八八,上頭擺放的那些物件更是不用多說,雖焚燒時間不久,不少物件並未化為灰燼,可大多都已燒焦燒黑了。

葉陽看著那一架子的寶貝,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什麼禦貢的珊瑚,翡翠雕的吊蘭,沉香木刻的佛像……就沒有哪一樣是葉陽還得起的,這些林林總總加在一塊,怕是把他賣了都不夠還的。

崽啊崽,你說你踹什麼不好,為什麼非得踹禦書房裡的硯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