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2 / 2)

不做替身 許君三生 18274 字 4個月前

沈宴一點點逼近她的臉,他的黑眸裡都是肆意和強勢——

“聽好了,要分手也是我說,不能你說。隻有老子甩彆人的份。”

車後麵空間逼仄,沈宴欺近她的時候,仿佛能聞到她身上的奶香味,他離她這麼近,不自覺地想吻她。

吻她了是不是就堵住她的嘴,讓她彆說那些他不愛聽的話了。

他的唇剛要落下,身體便被阮知微用力推開,阮知微推得很猛,沈宴被她推得後背立刻狠狠撞上了車的座椅。

阮知微的眸光裡全是抵觸:“少碰我!”

脊背處傳來陣陣悶痛,沈宴麵上不顯,低下頭說了聲:“行,不碰。你發起來脾氣還真是沒完沒了。”

他的語調中隱約帶著點煩躁。

恰好在此刻,車在金檀彆墅前麵緩緩停下,助理大氣都不敢出,小聲提醒道:“沈少,到了。”

這是助理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沈宴到哪裡都是橫著走的,阮知微以往更是輕聲細語,半句話不敢忤逆,這次阮知微不知怎麼了,句句和沈宴對著乾。

沈宴一看到彆墅了,直接拽住阮知微的手腕,把她粗暴地拽下了車,他不顧阮知微的大力掙紮,把她強硬地往回扯。

“你放開我,沈宴。”阮知微的手腕被他緊緊鉗住,她的力氣哪裡比得過沈宴,就這樣被前方的沈宴一路拽回了家。

在屋裡打掃衛生的阿姨隻聽到門邊一陣喧鬨,“砰”地一聲,門被打開,然後阿姨就看到冷著臉進門的沈宴和被他拽回來的阮知微。

阿姨目瞪口呆,她待在這裡工作這麼久,從沒見過這種場麵。

沈宴忽略了呆住的阿姨,他往屋裡掃了一眼,肉眼可見地少了很多東西,是屬於阮知微的東西,裝著牛奶的杯子、阮知微最愛用的鋼筆……通通不見了。

她是真的想走。

沈宴心裡陌生的情緒擴大,對阮知微愈加不溫柔,他把她扔進沙發裡,對助理吩咐道:“把她的箱子拿回來。”

阮知微被他重重摔進沙發裡,她倒吸了口涼氣,揉著酸痛的手腕,她胸脯都上下起伏,以前怎麼沒發現,沈宴這麼不講道理。

不對,阮知微垂下眸子,她想起來了,是因為以前她會忽略沈宴所有缺點,他的壞脾氣她都覺得是個性,現在濾鏡碎了以後,阮知微終於能正視他的所有了。

助理很快從外麵將阮知微的行李箱拖回來,沈宴把箱子打開,和阿姨說:“把箱子裡的東西,全都恢複原位。”

阿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掃帚放到一邊,低下頭來收拾東西,阮知微眼睜睜地看著剛剛被她收拾好的臥室、客廳等,被阿姨重新收拾成了之前的模樣。

“沈宴,你這樣強迫我回來有必要嗎?”阮知微不擅長和人吵架,她還試圖和沈宴講道理。

沈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現在情緒差,先冷靜冷靜。”

她明明比誰都冷靜好嗎?

阮知微還想再說話,沈宴已經把一杯剛榨好的木瓜牛奶放到她的麵前,是他剛從廚房裡拿出來的:“喝了,上次說要榨給你喝的。”

聽到這話,阮知微這時才想起來,有一次他們做的時候,他說她胸/小,說要榨給她喝的。

他永遠隻記得這些事情,在他眼裡,她就是他發泄情/欲的工具吧?

阮知微彆開臉去,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沈宴耐著性子,把桌上的木瓜牛奶拿起來,親自遞到她嘴邊喂給她喝,語氣緩和了些:“喝了,乖。”

這已經是他為數不多哄她的時候了。

但阮知微絲毫沒有領情,她將身體往後移,鹿眼裡全是倔強和抗拒。

沈宴徹底冷了臉色,他把牛奶放到桌子上:“阮知微,見好就收,恩?你沒忘吧,我最喜歡的是乖巧懂事的你,不是現在這個無理取鬨的你。”

聽到這話,阮知微終於抬頭看了一眼他,她語氣平淡地開口,不帶絲毫情緒:“你喜歡什麼樣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話音落了後,氣氛有一瞬間是靜止的。

門邊的助理、正在從行李箱裡拿東西出來的阿姨,那個瞬間,連動都不敢動,在這種情況下,呼吸都是錯的。

助理暗自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進來,這種靜謐到可怕的氛圍,讓旁觀者窒息。

時間仿若停滯不前。

沈宴靜默地看了她許久,驀地笑了:“我第一次發現,你氣人的本領也是一流。”

說完,沈宴徑直起身,他走到門前,“砰”地一聲,甩門而出。

聽到關門聲以後,阮知微跳得很快的心才稍微慢了一點,剛才那個氛圍裡,她有種沈宴想要一口吃掉她、把她嚼碎咬爛入腹的錯覺。

明明她不是做錯的那個人,忤逆沈宴卻還需要勇氣。

他無法無天慣了,總以為事情會按照他想要的那樣發展,可是他再霸道又怎麼樣?

她再也不會慣著他了。

-

沈宴從車庫裡開了一輛布加迪威龍16.4的跑車出來,這是全球第三的超跑,最高時速能達到430KM/H。

金檀彆墅本來就在開發區,旁邊有許多賽車車道,這時候也沒有賽車比賽,他開著布加迪威龍隨便衝上了一條賽道。

轉彎、漂移、直線加速……極限運動總能宣泄人的情緒,沈宴看著速度一路飆高,馬達發動轟轟作響,響在耳邊,似乎就能將他心底的喧囂掩蓋掉一樣。

從阮知微給他發那條分手消息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受控製起來。

在醫院裡第一次碰到她,他幫了她,後來兩人便有了羈絆,小姑娘對他的喜歡藏都藏不住,他看破不說破,順其自然地和她在一起,心安理得享受她的喜歡和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以為會一直這樣的。

沈宴以為無論他怎麼樣,做什麼,阮知微都不會離開他,她會永遠在原地等他,等他回家。

可是阮知微說,她要分手,她一夕改變,與之前判若兩人,讓他措手不及。

而他甚至連她改變的原因都不清楚。

“轟——”布加迪威龍猝然停下,沙路上卷起的飛沙卷起半人高,刹車聲尖銳而刺耳。

沈宴的手放在方向盤上,布加迪方向盤采用上好的皮質做成,手摩擦的時候有凹凸不平的觸感,他的手摩挲過,心也像是被那凸起刺痛的感覺。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通訊錄挨個看過去,看了很久。

最後,他找到郭琪的名字,給郭琪打過去電話,郭琪很快就接了,他那邊聲音嘈雜,一看就是在風月場風流:“喂?宴哥有什麼事找我?”

沈宴安靜了會,才開口:“問你個事。”

“問吧。”

沈宴頓了下:“如果一個以前都很乖巧的女人,最近突然決定離開你,下定了決心那種,會是因為什麼?”

“?”郭琪驚了:“宴哥,你什麼時候有女人了?你不是一向秉承和女人逢場作戲、虛與委蛇的嗎?”

“你哪那麼多廢話,說不說?”

“好好好,看不出來你還金屋藏嬌啊……”郭琪意識到再說下去沈宴會發火,連忙轉了話頭:“以我多年混跡風月場的經驗,那就是你對她不夠好唄。女人是個很感性的生物,需要用愛滋養,一旦感覺不到愛,當然會想要離開了。”

沈宴回憶了下,他對阮知微確實不算好。

她突然說分手,沈宴去地鐵找她的路上也有在思考原因,無非是因為殺青那天他去晚了,後來又沒在醫院陪她。但他後來說了,可以補給她殺青的飯,她卻也沒有絲毫動容,還是一心要離開。

他就真不懂了。

他安靜片刻,繼續道:“但我一直對她也沒多好,以前那麼乖,為什麼突然不乖了?”

“……”郭琪無語:“宴哥,你有沒有看到網絡上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話?失望攢夠了就該離開了?所有的崩潰都不是一瞬間的,是長久而來日積月累的,而你隻看到了那一瞬間。”

沈宴思考著這話,他的食指微微彎著,在方向盤上敲了又敲,在靜謐的空間裡能聽到指節碰到方向盤上的響聲。

“喂,宴哥?還在聽我說話嗎?”郭琪又問。

“恩,”沈宴應了聲,他沉吟了會:“那該怎麼做?”

“對她好啊,”郭琪給沈宴出主意:“女人其實很好哄的,她們喜歡的無非那麼幾種,包、衣服、首飾各種奢侈品,你再花點小心思,比如給她買個網紅美食之類的,女生就會很開心了,對了,最近喜直門開了個網紅甜品店,人特彆多,我女朋友買都買不到,據說是0卡路裡的甜品,女人們就喜歡這種沒熱量的美食,你要不試試?”

沈宴心思微動,女演員們都要嚴格控製身材,阮知微雖然平時吃得不多,但也有在刻意注意熱量,她應該會喜歡。

“地址發給我。”

“啊?”郭琪沒聽清。

“我說地址發給我。”

電話那邊的郭琪有點想笑,好像從來沒見過沈宴主動哄彆人,他憋著笑把網紅甜品的地址給沈宴發過去,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來笑意:“發過去了,宴哥,祝你好運。”

沈宴盯著微信上那個“一簾夢”的甜品店名上看了半晌,最後,還是啟動了車子,布加迪瞬間衝破沙塵,奔馳而去。

-

等沈宴到家以後,已經晚上8點了。

彆墅裡燈火通明,臥室裡一盞白熾燈散發著明亮的光。

阮知微正在這燈光下看一本曆史書,她下午本來想趁沈宴不在的時候離開,但是發現自己的手機還在沈宴的車上,助理和阿姨又都不讓她走,說她走了,他們估計以後都不用再在這裡待了。

這是她和沈宴兩個人的事情,她不想牽連彆人,阮知微便再等了等,打算之後找個彆墅裡沒人的機會離開。

聽到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她就知道沈宴回來了,她頓時有點緊張。

現在的每一場和沈宴的對峙,對她來說都像是一場仗,以前她心甘情願地輸給他,但現在,她每一場都要打贏。

門邊傳來沈宴的聲音,他的聲音辨識度很高,磁沉還有些不羈感,他問阿姨:“她晚上吃飯了嗎?”

阿姨的聲音模糊地傳來:“沒怎麼吃。”

“下次多做點她愛吃的。”

阮知微聽到這話,微微垂下眼瞼,她想起來了上次的鮮蝦雲吞麵,他當時專門給剛認識的安悅然點了一碗不放蔥花的,卻壓根不記得她不吃蔥花。

當時的空歡喜一場,那種期待落空的極度失望,現在想起來還讓她難受得心裡發悶,她對他的期待就是這樣一點點減少的。

所以,他現在一句似是而非的“下次多做點她愛吃的”,還有用麼?

她想要的時候得不到,錯過了那個時間點,所有的補償都失去了意義。

不一會,沈宴的腳步聲從門邊傳來,他散漫地出現在門邊,沈宴照舊是那種姿態,碎發下一雙桃花眼,似乎誰也入不了他的眼,隻是這次,他的手上還拎著一個粉粉嫩嫩的甜點盒,和他整個人的氣質都非常違和。

這是他去“一簾夢”排了兩個小時的隊買的,他在店裡的時候,無數人看他,他有點待不下去,便在等待叫號的時間裡進到裡麵的商場給她買了很多包包、奢侈品和女裝當季新款,他剛剛都放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按照郭琪說的,阮知微看到這些應該會開心的,開心了的話,她應該就不會一直鬨脾氣了吧。

於是,沈宴靠在門邊,叫了她一聲:“微微。”

阮知微卻連頭都沒抬一下,她明知道他在叫她,還對他視若無物,仿若他不存在一樣。

沈宴幾乎沒怎麼哄過人,他皺了下眉。

沈宴壓著不快,主動走到阮知微麵前,把在“一簾夢”買到的甜點盒放在阮知微的麵前,阮知微卻依舊垂著眸,她將手中的書移開,繼續看書,沒有看他。

沈宴乾脆直接把甜點盒整個放到她正看的書本上,強勢占據她的視野:“看看,0卡路裡的甜品,喜歡嗎?”

阮知微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甜點盒上三秒鐘,甜點的包裝非常粉嫩,盒子裡麵隱約露出甜點的模樣,是Q彈的兔子形狀,小兔子眼睛紅紅的,旁邊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花朵,精致而美好,是幾乎所有女孩子都無法拒絕的類型。

按照沈宴的說法,這甜品最難得的是,還是0卡路裡的。

不像是沈宴這種直男能送的東西。

沈宴看她沒立刻拒絕,以為她終於要被哄好了,繼續道:“沙發上還有一些包、奢侈品和一些女裝,都是我覺得適合你的,你去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阮知微在此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了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以前她柔順的時候,沈宴從來沒有這麼哄過她,現在她決心要走,他才終於開始哄她了。可是已經晚了。

阮知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對他的示好做了回應:“不用了,你送的東西我都不喜歡。”

她的語氣極疏離。

明明還是那張清純的臉,可是她神色冰冷得仿佛是一個陌生人。

沈宴眸色微暗,盯著她那張臉看了很久。

他沒立刻發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禮盒,是上次他送給阮知微的玉鐲,他徑直扯過阮知微的手腕,將玉鐲往她的手腕上套:“那這個你也不喜歡?之前送你的時候,你說你喜歡的。”

“不喜歡,我當時也不喜歡。”阮知微看他又要強迫自己戴鐲子,她神情抗拒,她儘力將胳膊往後縮,無奈沈宴的力氣太大,鉗得她手腕發疼,她沒辦法動,被他幾乎是按在那裡套上了鐲子。

當碧玉鐲子成功套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沈宴的臉色才好看了點,他不知道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你必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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