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你在聽我說話嗎?”
江既白本想著丁明錦急不可待地趕來見自己,應該也是急著想商量退婚,沒想到這人自進屋客氣地打過招呼後,就端端正正坐在那兒喝湯,神情投入的模樣,真怕她撂下湯匙就要當場提筆寫篇品饌小記。
明錦打從一進門就發現了他的坐姿有些彆扭,與其說坐,不如說是蹲著紮了個馬步,在屁股下麵墊了張椅子。
寓練功於日常?不像他風格。
椅子有問題?百年老店,不會這麼疏漏。
嗯,那就是某人屁股的問題了!
明錦放下湯碗,不緊不慢捏著帕子點了點嘴角,看向少年落拓不羈的眉眼,輕言慢語答道:“自是在聽的。世子說,你想進宮去請皇上收回賜婚,先過來同我打聲招呼,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江既白頷首,“沒錯,就是這麼個事兒。咱倆實在是不合適,早點劃分清楚,對你對我都好,你說是吧?”
明錦見他一副如釋重負的放心模樣,暗暗發笑,表麵上卻不顯,溫聲問道:“恕我冒昧問一句,世子急著取消婚事,可是早已心有所屬?”
“那倒——”沒有倆字險些脫口而出,江既白急忙改口:“——是有幾個!”
“都打算抬進府裡?”明錦問道。
都抬進府?開玩笑,那要多少贖身銀子!
江既白想也不想就搖頭,免得再像藥膳湯似的自己挖坑埋自己,“歡場快意足矣,美麗的花兒也不必都攀折回家裡。”
明錦了然,“那就是沒有要迎娶的對象。”
下意識想點頭的江既白一激靈察覺出不對勁,趕忙澄清道:“我放縱自由慣了,這輩子都沒打算娶個老婆受管束!”
“如果不管束你呢?”明錦問道。
江既白蹙眉,“二姑娘,你什麼意思?你莫不是想嫁給我吧?”
明錦淺淺笑著看他,“若我說想,世子還是堅持一定要解除婚約嗎?”
江既白雙眸微瞠,但很快又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二姑娘,婚姻可不是兒戲!”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更何況咱們是皇上做媒人,哪裡兒戲了?”明錦反問。
“即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講究個門當戶對性情相合。”
明錦垂首斂眸,“與鎮北王府結親,確實是我們將軍府高攀了……”
“誒,你彆誤會,我沒這個意思!”江既白急忙澄清。他老子可還在京呢,這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裡,自己的屁股梅開二度都是輕的!
明錦鬆了口氣,“那我便放心了。”
你放什麼心啊放心?
這心得多大多沉啊,總想放!
江既白抓過茶壺連喝了兩杯,漸漸平靜下來,理智也開始回籠,後知後覺自己是被人牽著鼻子溜了。
好個丁明錦!
“二姑娘,承讓了!”
明錦學著他拱了拱手,“世子客氣了。”
江既白倒也不氣,索性換了個舒服隨性的坐姿,打開天窗說亮話,“二姑娘,你給我句老實話,這賜婚,你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如果你隻是擔心不服從賜婚會觸怒龍顏,連累家裡人,那儘可放心,我進宮去求皇上,自會一力承擔,絕不會透露你半句不願意。”
明錦起身親自給他續了杯茶,直言相告:“我真的是自願接受賜婚的。世子若不願,儘可去宮裡求皇上,若皇上允了,撤回賜婚,我坦然接受。可若皇上不允,世子你就得跟我如期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