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2)

丁明媚的出血終於止住,錢媽媽拿了方子親自去煎藥。

房門再次合上,女醫官仔細洗乾淨手,示意守在榻前的薛氏借一步說話。

“三夫人,姑娘的血雖然暫時止住了,但仍在危險期,切不可輕易移動,靜臥三日後若沒有再出血的情況,方可適量起身活動。落胎本就極損元氣,姑娘這種情形更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小月子務必要仔細調養,除了湯藥,我再給姑娘配一套藥膳,藥食同療效果會更好……”

薛氏事無巨細記下,待她說完後憂心忡忡地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著的女兒,壓低嗓音求問:“佟醫官,我家丫頭經此一劫,今後子嗣可會受影響?”

問出這話,薛氏儘管竭力克製,但顫抖的尾音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憂懼不安。

片刻沉默後,女醫官無奈歎息地搖了搖頭,坦言相告:“姑娘這次損傷極重,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再想有孕,恐會艱難。不過也不是絕對無可能,還是要看調養後能恢複到什麼程度……”

任是女醫官說得儘可能委婉,薛氏還是如同三九天裡一桶冰水兜頭而下,寒意浸透骨血。此刻她悲痛得想放聲大哭,可看著剛從鬼門關前拽回來的女兒,還是將喉間的哽咽給咽了回去。

“佟醫官,小女的身體這段時間還要勞煩您多費心。”薛氏深深躬身行了一禮,當年她生媚兒時難產,也是虧得佟醫官所救。

女醫官當即還禮,見她欲言又止似又難以開口的模樣,當即明了地表示:“夫人儘可放心,我這次來,隻為給姑娘調理月事,女孩子家嘛,來月事時痛得厲害也是常有的事。”

薛氏聞言大大鬆了口氣,不儘感激地又鄭重行了一禮。

她們以為丁明媚還在昏迷中,是以說話隻是放輕音量,卻並沒有避到外間,然而丁明媚雖極度虛弱無力,意識仍保有一絲清明,聽到女醫師那句話時無異於晴天霹靂。

女醫師最先發現她的異樣,三兩步疾行至榻前,見她無聲淚流滿麵的模樣霎時明白了,忙伸手輕按上她暗暗用力的肩膀,嚴肅警告道:“姑娘,你現在千萬不要亂動,更要儘力平複心緒,否則極易引起再度大出血。”

薛氏後知後覺跟上來,聞言眼圈一紅,抓著她的手輕聲安慰。

丁明媚實在是太虛弱了,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席卷而來,她如渺小螻蟻匍匐在地,頃刻間就要被巨浪湮沒。

錢媽媽終於將藥送來,薛氏看著喝下藥後很快沉沉睡去的女兒,身心俱疲之餘又暗暗鬆了口氣,強打著精神親自將佟醫官送到客廂歇息。

丁明媚服用的湯藥有安神的功效,這時候多睡對她來說大為必要,故而江仲珽趕到時,被薛氏以不便驚擾為由毫不客氣地擋在了寢房外。

從將軍府到莊子這一路上,薛氏從春禾口中大致了解清楚了明媚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之前一心掛念著明媚的安危無暇旁顧,現下與昌王麵對麵,薛氏一時間既恨明媚不懂自愛,又怨昌王不守分寸。可對方的身份擺在那兒,她心裡再埋怨不滿,也不好當麵給人臉色看,隻輕描淡寫地用想好的說辭搪塞他。

江仲珽不動聲色瞄了眼垂首侍立在一旁的蘭羽,麵上絲毫不質疑薛氏的話,放低姿態安撫了幾句才起身告辭。莊子上雖然清靜但畢竟有外人在,他不適合在此久留。

離開時,他將被關在暗房的婆子也一並帶走了。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情況凶險得很?”馬車上,江仲珽陰沉著臉質問。

蘭羽跪在他腳邊,信誓旦旦答道:“奴婢不敢妄言,當時姑娘出血不止,的確是凶險得很。”

“老身……老身也可作證,姑娘確是情況危急,想來應該是那位夫人帶來的女大夫醫術十分了得。”跪在蘭羽身後的婆子趕忙出口幫腔,順帶替自己洗脫責任。

她不開口還好,一聽到她的聲音,江仲珽的怒氣陡然爆升,“這就是你向本王保證的萬無一失?”

他這人,越是怒極,越是不形於色,蘭羽深知此理,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那婆子卻並不知情,仗著自己背後有靠,又以為眼前這位是個聽得進解釋的,換上一副委屈無辜相,哭訴丁明媚如何如何不信任不配合她,總之就是將責任都往丁明媚身上推。來之前,她還以為落胎的是昌王私下裡養的小情兒,哪成想竟然是未來的昌王妃,嘖嘖嘖,高門貴女也不過如此,說不準就是靠這個才攀上的皇子!

婆子瞧不上丁明媚的做派,也吃定了她不會和昌王過多談論落胎的事,是以將責任推脫得毫無顧忌。

以他對丁明媚的了解,江仲珽相信婆子所說的,丁明媚不會全然信任她,會反複確認藥性藥力,但不配合他卻是不信的,必定是這婆子被明媚問得心裡發了虛,才臨時改了藥量。

好個刁奴,真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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