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2)

江既白硬著頭皮一步步走向站在大門口石階下的嶽父和舅哥們,江仲珽仗著皇子和昌王的身份,矜持地受下了丁老將軍們的見禮,江既白卻是不敢的,隻堪堪受了半禮。

進了府,丁老將軍將兩位孫女婿迎到前廳,讓明錦明媚兩人先去內院與老太太她們敘話,待午宴開席了再一起過來。

半空中,明錦的視線和江既白的飛快碰觸了一下,含笑表示:你自己多保重吧!

明錦她們一走,廳內就隻剩下了男人們,話題很快就轉到朝堂的政事上,江仲珽與丁老將軍侃侃而談,從稅法改革到增辟屯田,無不涉獵,就連丁二爺也忍不住搭了幾次話。反觀江既白,儀容儀表倒是沒什麼失禮的地方,就是神色懶懶散散的,顯然對他們談論的東西全然不感興趣。直到話題轉到平康坊北曲命案。

這件命案隨著刑部的介入,那處院子從內到外被徹底翻查,屋內外的平地都被掘地三尺,陸續又發現了十來具屍骨,經仵作檢驗,俱是年輕女子,且生前都有被虐打的痕跡。

受害者發現得越來越多,案子卻遲遲沒有進展,恐慌感已經蔓延出平康坊,自年後以來,幾乎全京城的百姓都在關注著這件命案。

“王爺受累了。”丁老將軍歎道。

江仲珽在年前就受命來到刑部協辦此案,但隻空有口諭沒有明旨,他的身份就略為尷尬,隻是掛了個名頭,沒什麼實權,年後更因為大婚請旨暫時退出此案。即便如此,刑部因為此案被皇上當朝斥責的時候,他也沒少跟著吃瓜落。

江仲珽笑得略帶無奈,道:“聽說昨兒大朝會上,父皇已命大理寺、龍鱗衛會同刑部一起偵查此案,相信應該很快就能有個結果。”

說罷,目光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坐在丁二爺身側至今未置一詞的丁賀揚。這可是龍鱗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深得皇上信重,即便是刑部的堂官們見了他,怕也要禮讓三分。

丁賀揚自然知道這案子落到了他們龍鱗衛頭上,但這種級彆的案子,還不至於讓他親自出馬,是以他隻知道有這事,具體情況了解的並不多。而且,龍鱗衛身份特殊,加之性格使然,他幾乎不在家中談論公務。

於是乎,江仲珽頗為含蓄的這一眼,算是拋了個寂寞。儘管旁人沒察覺,他仍覺得尷尬,心中隱隱生出被丁賀揚輕忽怠慢之感。偏偏丁三爺在這節骨眼上不合時宜地開口吹捧討好,更加劇了他的尷尬。

江既白饒有興致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儼然是戲台上的看客。

他這興致一來,落到丁賀揚眼裡可就變了味道。

談正經事昏昏欲睡,一提到平康坊就生龍活虎,難怪外麵都傳,平康坊南曲的芙蓉閣是鎮北王世子的後花園。哼!

丁老大向來不委屈自己,看人不順眼,借著切磋的名頭就把親妹夫給領走了。丁長軒施施然起身,也跟了出去。

一個動手,一個助威,在招待妹夫這件事上,兄弟倆可謂將默契發揮到極致。

在他們身後,江仲珽端起茶盞垂眸啜茶,借以平複心頭翻湧上來的醋意。

一個龍鱗衛鎮撫使,天子近臣;一個翰林院修撰,後起之秀。關鍵是他們都還如此年輕,未來必定前途無限,這樣的助力,可恨不是他的直屬姻親!

如此對照下,喋喋不休阿諛奉承的丁三爺愈發讓他不滿。

與江仲珽在前廳的隱忍克製不同,再次走在通往內院的這條無比熟悉的路上,身著王妃吉服的丁明媚走得是前所未有地意氣風發。以前的丁明錦事事強她一頭又如何?從今以後,即便是走路,她也再沒有與自己並肩的資格!

“王妃回門,夫人們行半禮即可。”

二門外,陪同丁明媚而來的蘭羽先聲奪人。

朱氏和崔氏顯然不如丁老太太沉穩,愣了片刻才雙雙上前半步虛護在老太太身後,屈膝福了福身。

在老太太屈膝後,丁明媚才宛若誠惶誠恐般上前攙扶。

明錦將她這般虛偽做作看在眼裡,不恥之餘,隱隱生出一絲光火。

老太太察覺到她眼底的寒意,起身時朝她笑了笑,暗示她稍安勿躁。

明錦忽的心頭一軟,上前給老太太她們問了安,虛扶著老太太走進二門,一路上說說笑笑,大多是老太太和崔氏一唱一和,熟稔地打趣明錦。

丁明媚走在她們一旁,暗暗掐緊了手裡的帕子。

左右在老太太跟前也得不到什麼好臉色,是以在壽安堂坐了一小會兒後,丁明媚就給薛氏使了個眼色,娘倆先行回了三房的院子。

朱氏想著崔氏應該也想跟明錦說些體己話,便要先行回避,卻被崔氏給笑著拽住,“哪來恁多講究!”

話裡話外,也帶上了些對丁明媚的不滿情緒。她們做伯娘的無所謂,但這麼對老太太,崔氏性格再豁達,也有些動了真火。

老太太倒是很看得開,“算了,左右一年到頭也看不著幾次,沒必要計較這個。”

以丁明媚的性格,在這邊討不到好,也就不會再上趕著找不痛快了。

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挪到了明錦身上,齊刷刷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崔氏眼尖地發現她耳朵上淡淡的齒痕,一時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都這樣了,哪還用得著多問!

畫橈和卿雲兩人手腳麻利地將明錦帶來的茶點擺上炕桌,娘幾個邊吃邊說著話,一時間又像是回到了以往的日子。

說了會兒話,明錦見老太太臉上隱隱浮上倦色,想來應該是昨夜睡得不踏實,便借口回自己繡閣取點東西,讓老太太在午宴前小憩片刻。

然而,剛走出壽安堂沒多遠,迎麵就碰上了江仲珽。

“明錦,你一定要跟我這般見外嗎?”江仲珽蹙眉,眼底噙著濃得似是化不開的愁緒,伸手就要去扶福身的明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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