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了天氣的影響,早膳明錦隻喝了一小碗雞絲粥就沒了胃口,起身時又一不小心磕到桌角,心裡莫名覺得不安。
卿雲從旁看著也不敢多問,隻更小心地將人盯緊。
“夫人,回來了!世子爺他們回來了!”時雨腳步匆匆走進院子,人未至聲音就先到了。
明錦聞言臉上一喜,趕緊起身往外迎,還沒等她邁出明堂門檻,熟悉的身影已經大步流星穿過中庭迎麵而來。
“外頭的地麵還濕著,你莫要出來。”三步並作兩步緊走上前,江既白解下披風終於如願地將人緊擁入懷,“我回來了!”
明錦悶在他懷裡連連點頭,忽的想起什麼,從他懷裡掙出來上上下下將人仔細打量了一遍,猶不放心問道:“沒受傷吧?”
江既白拉著她往內廳走,眼裡飛快閃過一抹深沉的殺意,嘴上卻是一派輕鬆,“就憑他們,還傷不到我,更何況還有你事先派人接應。”
來得及就好!
人在眼前,明錦才徹底放下心來。
“快讓我好好抱抱!”一進內廳,江既白就屏退左右,實實在在將明錦抱了個滿懷,隨即感受到兩人之間明顯隔著的“阻礙”,後知後覺才發現疏忽了什麼,懊惱地連連拍腦門。
看到媳婦太過高興,一時竟然忘了肚子裡還有個小團子呢!
明錦不禁覺得好笑,拉著他的手覆上自己隆起的小腹。
江既白輕撫著手下的弧度,矜貴俊美的臉逐漸被傻笑侵占。忽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一下異動,將他整個人定住。
看著男人瞪大眼睛無措地望著自己,明錦不禁開懷大笑。
“是小棉襖!小棉襖會動了!”震驚過後緊跟著就是大喜,江既白蹲下來將臉頰輕輕貼上明錦的小腹,無比憐愛地隔著肚皮跟他的小棉襖碎碎念。
又傻又幼稚,可看在明錦眼裡卻覺得前所未有地溫馨、熨帖。
“襲擊的人留到活口了嗎?”溫泉池內,明錦坐在池邊陪著男人泡澡,也終於得空詢問正事。
江既白抹了把臉上的水,背靠池壁坐著舒服地歎了口氣,道:“一個也沒讓他們死,都送到京兆府去了。”
明錦臉色一亮,都活著?那真是太好了!
“玉佩拿到了嗎?”明錦問道。
江既白揚了揚嘴角,“給春誠收著呢,待會兒陪你吃過午膳,我就進宮去找太子要個說法。對了,雪盈不便放在小西莊,稍後就讓人帶盧遠去把人提走。”
明錦搖頭,“那日把她從亂墳崗救回來之後,她的狀況就不太穩定,除了我和田媽媽,誰都近不了她的身。她是關鍵人證,就讓她靜養著吧,暫且不要挪動了。”
“那就讓田媽媽跟著盧遠一起走。”江既白果斷堅持,“以昌王的精明敏銳,一旦發現刺殺的事嫁禍不到太子頭上,第一時間就會去確認雪盈的屍體。你說得對,對於昌王,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秦江府夜襲一次,陳玉蓉下毒一次,這回半路劫殺又一次。江仲珽三番兩次試探加害,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既白可不想再給皇上臉麵了,管他是不是皇子!
“抱歉,是我給你招惹了這些麻煩。”明錦垂眸,這些天來積壓在心底的愧疚自責無法抑製地翻湧而出。
如果不是因為她,江仲珽不會緊盯著他不放,甚至危及到了他的性命。
江既白沉著臉看著近在咫尺的纖細腳踝,目光緩緩上移落在她隆起的小腹,默默運氣平複心緒,“那我是不是也要對你愧疚?如果沒有嫁給我,你就不用遭受那麼多流言蜚語,也不用費儘心思幫我遮掩,更不必鋪攤開這麼大的生意賺銀子給我攢家底!明錦,你是要跟我算清楚,咱們倆到底誰更拖累誰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明錦一時語結,不自覺紅了眼睛。
江既白好不容易自覺有理硬氣了一把,可一看到把人弄哭了當即慌了手腳,三兩下爬上岸胡亂擦了擦身體,隨手扯過件中衣套上,湊到人跟前做小伏低:“欸,你彆哭呀!都是我不好,我嘴賤!你實在氣不過,打我出出氣,就是彆哭了……”
明錦由他握著手撫上他臉頰,四目相對間,看到他眼底情真意切的焦急懊悔和關心,明錦噙著淚花笑彎了眼。
“我沒生氣,也沒要跟你算清這些的意思。”明錦傾身靠上他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喃道:“可能是懷孕的關係,變得有些矯情,你彆跟我計較好不好!”
“哪裡矯情了?”江既白心尖尖又酸又軟,“是我太混賬了,口無遮攔,往後我再跟你頂嘴,你就拿家法伺候我,千萬彆委屈自己!”
遠在闕州的鎮北王正在教小兒子騎馬,威風凜凜地打馬馳騁了一圈,翻身下馬時卻一個腳滑險些摔下馬。
“……?”原本神色懨懨的江二少一看到這個立刻就精神抖擻起來,烏溜溜的大眼睛滿含探究的光。
鎮北王驚出一頭冷汗,擺出個最帥的側身姿勢下馬,“乖兒,這個下馬姿勢對你來說還太難,爹就是給你開開眼,哈……哈哈!”
真的嗎?
江二少歪著頭想了想,終還是因為太小而被忽悠了。
悄悄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回想剛才的失誤,鎮北王莫名有種預感,肯定跟京裡那個不孝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