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丁長軒也反應過來這有趣的關係,忍俊不禁。
腹有詩書氣自華,加上本身溫吞平和的性子,丁長軒常常給人一種好親近的感覺,尤其是在兄長丁賀揚的襯托下。
若他再真心釋放善意,那幾乎沒人可以抵抗得了他的靠近。
江司勤此時就覺得眼前的親家哥哥不僅長得好看,人也特彆好。
“阿勤可開蒙了?平日裡都讀些什麼書?”丁長軒拉著他上了暖炕,在小炕桌邊盤膝而坐。小炕桌上放著筆墨和幾本書,一本攤開的遊記壓在最上麵,看小注的筆跡,是明錦的沒錯。
江司勤看他對嫂嫂正在讀的書感興趣,猶豫了一下下,伸出小手從遊記下抽出一本《千字文》放到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年初才開始跟著先生習字。”
丁長軒見他是從自己手底下抽出的書,揚了揚眉,“哦?學到哪兒了?”
書裡夾著嫂嫂專門給他做的書簽,江司勤揪著飄在外麵的纖細紅綢帶翻開書,往對麵推了推。
年初開蒙,到現在竟然已經學到沒剩幾頁了,丁長軒心血來潮,隨意抽查了兩段,小孩兒竟然熟稔對答,著實讓他興致大起,“來京這段時間都是跟著你嫂嫂讀書吧?”
江司勤頷首,“嗯。”
平日無事,他就是坐在這裡跟著嫂嫂習字,桌上兩套筆墨,其中一套就是他的。幸好袁媽媽勤快,每日都會把他練字的草紙都收走,不然被丁家二哥哥瞧見自己的字,那可怎麼好!
“你嫂嫂賺銀子在行,教人讀書可是門外漢。我平日多有空閒,你可願跟我讀書?”丁長軒笑著問道。
嫂嫂家的兩位哥哥他聽母親提過,一個是武狀元,一個是文狀元,跟著狀元郎讀書,誰會不願意?
可是,會不會太叨擾人家了?
丁長軒看出他的遲疑,神態輕鬆地笑了笑,道:“無妨,你若願意的話,剩下的事我來辦。”
話已至此,江司勤哪裡經受得住狀元郎的誘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大眼睛不自覺彎成兩道月牙。
鎮北王妃聽到丁長軒的毛遂自薦,著實大為驚訝,頃刻後隻覺喜出望外,拋卻那些見外的客套,當即就應下了。
明錦也小小吃驚了一把,沒想到這一世阿勤跟二哥竟然還有這麼一層緣分。
翰林院雖清閒,但也不能日日早下衙,鎮北王妃也不好意思讓丁長軒每日下衙後過府來給阿勤上課,再貪黑回家,於是商量了個折中的辦法,鎮北王妃親自去向皇上討個恩,每天晌午把阿勤送去翰林院,等下衙了丁長軒再把他送回世子府。
明錦舉雙手讚成,並試圖攬下送人的活計,慘遭所有人反對,包括當事人江二少。
得,每天混出去放風失敗!
“二哥,你的眼光可是真毒。”明錦朝丁長軒豎了豎大拇指。
午膳準備擺在勸勤齋,丁老太太和崔氏跟著過去說話,順便帶走了阿勤,花廳裡隻剩下他們兄妹。
丁長軒心安理得地受下她這句稱讚,優哉遊哉地呷了口茶,道:“我看學生的眼光不錯,你挑夫婿的眼光也不錯。這般處置容妃一事,是你的意思吧?”
“君淮攬到自己身上了?”明錦挑眉,心裡卻並不十分意外。
丁長軒把江既白之前的說辭簡要複述了一遍,“他能如此護著你,我便也能放心了。”
明錦抿著嘴唇輕笑,等二哥一盞茶喝罷,緩緩站起身,道:“坐著也是累人,咱們去看看大哥他們切磋比試吧?”
口是心非。
看大哥是假,怕江既白挨揍才是真吧。
丁長軒也不拆穿她,跟著站起了身。
今日丁賀揚和江既白都拿捏著分寸,戰得雖酣暢淋漓,卻默契地避開了能讓人看得出來的部位,畢竟還要一起吃午飯,對方的親娘都在飯桌上。
親眼看到明錦平安無事,而且被王妃照顧得無微不至,丁老太太和崔氏心中大安,用過午膳後小坐了一會兒便放心離開了。
“這麼舍不得?”江既白看著弟弟的目光還盯著將軍府馬車拐彎的街角,笑著抱起他往府裡走,“真要每天去翰林院啊?那地方一群酸儒紮堆,無趣得很!”
江司勤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大哥是說,軒哥哥也是酸儒嗎?”
江既白膝蓋一痛,險些當場自己把自己絆倒,忙不迭自清:“我可沒這麼說,你千萬不要跟人瞎說哦!”
“哦……”江司勤拉長聲音應著,澄澈的大眼睛盯著哥哥近在咫尺的臉。
江既白被他盯得一陣陣心虛,“走走走,大哥陪你去庫房挑筆墨,之前去秦江府的時候順路買了不少上好的紫狼毫筆,正好給你用……”
鎮北王妃看著他們倆的背影無奈搖頭,叮囑袁媽媽跟過去照顧著,自己則直奔鴿房,可剛穿過西花園,就看到了迎麵尋過來的林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