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盯著封陵遊,忽而笑了,她算是明白,這男人骨子裡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她冷笑一聲,嗤笑道:
“封陵遊,你憑什麼認為你有這個魅力,坐享齊人之福?”
心思被戳破,封陵遊尷尬道:“蘇檀,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現在離婚,你肯定要淨身出戶的,你看你一個學生,也沒有經濟來源,除了這裡,你能去哪?而薇薇,也跟了我很多年,我不可能拋棄她,我想,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不是?”
蘇檀忍不住給他鼓鼓掌,笑出了聲:
“謝謝你到這個時候了還為我著想,也謝謝你已經想好了離婚會叫我淨身出戶。”
封陵遊乾笑:“我不是那個意思,蘇檀,難不成你想離婚?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想離的嗎?”
蘇檀沒做聲,原身確實是不想離婚的,她這樣改變原身的意願,和封陵遊離婚,哪天原身要是回來了,會不會不滿她這樣的決定?隻是,蘇檀真的覺得,這種沒有尊嚴的生活,真的沒有持續下去的必要。
“算了吧,封陵遊。”蘇檀笑容很淡:“封陵遊,我雖然是女人,但也是有尊嚴的,而我在這個家裡的尊嚴,是由我的丈夫給我的,可你,你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狠狠碾碎,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和彆的女人公用一根黃瓜?說實話,我嫌臟!”
封陵遊的表情精彩極了,被蘇檀這樣一說,他惱羞成怒道:
“蘇檀,彆給臉不要臉,像你這樣一無所有的人,憑什麼跟我談尊嚴!”
蘇檀看了他一眼,隻覺得沒意思,這個男人,心思全部寫在臉上,腦子裡像塞了棉花一樣,所作所為都讓她覺得沒意思。
同樣是封家的男人,封陵遊和封京墨這個叔叔一點都不像。
他要是有封京墨的城府,也不會把事情處理成這樣。
蘇檀擺擺手,往回走。
封陵遊在背後喊:“蘇檀,你會後悔的!等離了婚,你會一無所有!”
蘇檀腳步頓住,笑得有點澀:“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是嗎?”
她這話說得有點輕,封陵遊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白薇走過來,拉了拉他,“陵遊,怎麼了?”
封陵遊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站在原地,出神很久。
“沒事。”
“你和她攤牌了麼?陵遊,我是真的想給你生孩子,叔叔阿姨也很想抱孫子,可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受人鄙視。”
封陵遊心有點亂,隻敷衍地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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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檀不知道白薇是幾點走的,她一直躲在屋裡製作祛痘藥膏,半夜她去樓下倒杯水喝,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二樓書房裡轟的一聲,蘇檀皺眉推開門,卻見一個香爐被推倒在地,封京墨正趴在桌子上,肩膀抽動。
“你沒事吧?”
封京墨沒做聲,蘇檀走近了一些,發現雖然屋裡開著空調,但封京墨的衣服全濕了,而他肩膀抖動,青筋爆出,看起來很不好,商陸站在一旁,手裡握著電話,一臉緊張。
“封總,我這就打電話給醫生過來。”
蘇檀掃了封京墨一眼,疑惑道:“他怎麼了?”
封京墨牙關緊咬,疼成這樣了,硬是一聲不吭,倒是個硬骨頭。
指望他開口是不可能的,蘇檀聞了下香爐的香,檀香,加了點合歡皮和遠誌,而這兩種中藥的主要作用就是安神催眠,她當下蹙眉問:“是不是神經痛?”
商陸早聽說蘇檀治好了陳家華的老婆,當下點頭急道:
“是!封總這是老毛病了,但以前一直是中午犯病,這還是第一次晚上發作。”
“中午?”蘇檀飛快地抬起他的手腕,為他把脈,很快,她折回屋裡,拿了藥包來。
“躺下!”
封京墨躺在椅子上,蘇檀拔出針,準確地紮在魚腰穴、四白穴、頰車穴等穴位上,再配以阿是、鳳池、合穀穴位,在這些穴位插滿針,一時間,隻見封京墨的臉上到處是細針,可他依舊緊閉雙目,自始至終沒有睜開。
蘇檀輕輕轉動阿是穴上的針,隨著她的轉動,封京墨的神色舒緩不少,蘇檀心知這是自己的針灸起了作用。
她又為他針灸了其他穴位,半個小時後,封京墨猛地睜開眼。
商陸在一旁著急道:“封總,你怎麼樣了?好點了嗎?實在不行,我把醫生給請來吧?”
封京墨因為這個毛病吃了不少苦頭,這些年一直有固定的醫生治療,隻是他第一次晚上犯病,醫生離這裡很遠,商陸沒來得及叫他過來。
“不用,我好多了。”封京墨深眸微斂,又抬頭看向蘇檀。“謝謝!”
從封總嘴裡聽到“謝謝”二字,還真不是容易的事。
蘇檀沒做聲,掏出本子開方,邊寫邊問:
“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吧?”
封京墨頷首,沉聲開口:“有七八年了。”
蘇檀頓了片刻,不敢相信地問:“七八年都沒把這毛病治好了?”
封京墨掃了她一眼,眉頭輕蹙,沒做聲。
蘇檀這意思,好像他之前請的名醫都是庸才一般,說的跟這個病很容易治好一樣,事實上,大部分神經痛是很難治好的,封京墨久病成醫,深知神經痛嚴重的,甚至有人拿頭去撞牆,一般人很難體會那種滋味,蘇檀這話未免說的太輕巧了。
他沒說話。
蘇檀又問:“是不是每次發作就跟五雷轟頂,被火燒!被電觸一樣!”
封京墨沒否認:“是。”
“你這病狀我看了一下,應該是腎陰虛不足,陰不抱陽導致的,之所以中午發作,是因為中午的時候,天地間陽氣很重,而到了晚上,太陽落山,陰氣重就很容易好了,你之所以今天會晚上發作,可能跟你近期受了風寒有關係。”
“腎陰虛不足?
”封京墨琢磨了許久,終於眼皮微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不鹹不淡地問:
“你的意思是,我腎不好?”
“額……”她是這個意思?好像也沒錯,腎陰虛不足,不是腎不好是什麼?
不過男人都不能接受腎不好的事實,尤其人家封總是霸道總裁。
蘇檀很明智地選擇不說話,她伸手把封京墨臉上的針拔去,剛拔完最後一根,手猛地被封京墨捏住。
蘇檀一怔,震驚地看他。
燈光的照射下,封京墨漆黑的深眸微微發亮,深不見底,像是能把人的魂都吸了去。
隻見封京墨靠近她耳邊,似帶著蠱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