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和夫人都叫你下去一趟。”
蘇檀頓了片刻,很快問:“還有誰在?封陵遊和白薇也來了?”
“是。”程嫂沒否認。
蘇檀怔了怔,一家都到齊了,又是晚飯時間,聯想到之前白薇拿來的離婚協議,蘇檀深知那一次隻是試探,她沒猜錯的話,因為她上次的拒絕,這一次,他們有備而來,顯然是要來真的了。
不過,蘇檀沒在怕的,她一無所有,反而是優勢,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在封家住了這麼久,不可能對封家一無所知,既然如此,真要撕破臉,封家不會一點忌憚沒有。
想到這,蘇檀反而不急,隻慢悠悠地擦著身體乳,又把房間收拾了一下,眼看差不多要半小時了,程嫂又上來催了一次,蘇檀才不急不慢地走下樓。
她下樓的瞬間,所有人盯著她看。
蘇檀剛洗好澡,頭發濕漉漉的耷拉在肩頭,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加上穿了件黑色的睡裙,倒有種暗黑係少女的感覺。
封陵遊盯著這樣的蘇檀,心裡滋味莫名。
說實話,就在幾天前,他還一直想著要和蘇檀離婚,從前的蘇檀總是圍著他轉,天天給他打電話,問長問短,他從來都是不耐煩,因為有了白薇,一直住在白薇那裡,一年也不見蘇檀幾次,這個老婆在他心裡沒有一點地位,要不是顧及家族名聲,他早把蘇檀攆出去了。
可如今,也不知怎的,蘇檀愈發耀眼,氣質有了很大轉變,更重要的是,如今的蘇檀理都不理他,像是從來沒把他放在心上一般,人都是犯賤的,封陵遊忽而覺得這樣的蘇檀有種難以言說的魅力,勾得他心裡癢癢的。
“陵遊?”
封陵遊這才回神,“怎麼了?”
白薇勾了勾唇,露出微笑:“人都到齊了,叔叔阿姨讓你說話呢。”
封陵遊一怔,這才發覺蘇檀已經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她端了杯茶,自始至終沒抬起過頭,隻表情淡淡地飲著茶,像是根本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一般,封陵遊忽而有些不忍。
“陵遊。”白薇倚在他身上,撒嬌道:“過了今天,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說要給我一個家嗎?我這個月的月經推遲好幾天了,你說咱們會不會有孩子了?”
白薇的話把封陵遊拉回現實,他咳了咳,盯著蘇檀說:
“蘇檀,今天爸媽都在,我們把話說清楚。”
蘇檀笑笑:“是,你爸媽在了,但我爸媽還沒來。”
這話說的眾人後背一冷,蘇檀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她的父母要是真來,那才是真的要出事了!
蘇檀笑著從背後拿出一個包裹,又小心翼翼地把兩個靈牌放在桌子上,而後,蘇檀對著靈牌拜了拜,很認真地說:
“爸媽,你們來了,現在雙方父母都到齊了,封陵遊你可以說話呢。”
“……”
極品!真是極品!眾人都在心裡暗罵。
這大晚上的,封家的燈又掛的高,吊燈在風的吹動下,不時晃動,在蘇檀父母的靈牌上投下陰影,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蘇檀!你乾什麼!”蔣蓉芳麵色發白,怒道:“我叫你下個樓,你拖拖拉拉四十分鐘才下來,好不容易來了,還把你父母的靈牌帶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媽。”蘇檀笑得如常,“我父母雖然死了,但到底是我父母,不能因為他們死了就不當回事,你們今天叫我,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既然如此,我父母必須在場,也好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女兒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要是他們的女兒被人欺負了,讓他們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今天晚上可以活動一下了,不用一直這麼低調。”
“……”
蔣蓉芳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她喘著粗氣道:
“蘇檀!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媽呢?你做人家兒媳婦,沒伺候好公婆,沒服侍好老公,沒生出兒子來,對這個家你是一點貢獻都沒有,既然你和陵遊已經沒感情了,今天乾脆離婚得了!”
終於說出口了。
蘇檀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們醞釀了這麼久的戲,到底要如何演。
她依舊笑得淡定。“媽,彆激動,氣壞身體可就不好了,你說了我幾宗罪,倒是說的一點也沒錯,但我怎麼覺得,離婚的主要原因不是彆的,就是因為你們兒子封陵遊出軌呢?媽,做人不能不要臉,你兒子出軌,你顛倒黑白把臟水往我身上潑,沒你這麼做人的!”
蔣蓉芳已經淡定下來,到底是見過世麵的,當下冷笑:
“我活了一輩子,還需要你來教我做人?蘇檀,既然我們婆媳一場,我不妨勸你一句,做人要知道見好就收,簽下這份離婚協議,你淨身出戶,從此跟我們封家再無關係,如果不簽……”
蘇檀挑眉:“嗯?”
蔣蓉芳冷笑:“我就要把你那點見不得人的事給公布出來,彆一口一個陵遊出軌,陵遊出軌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麵有了男人,要不是你有男人,給陵遊戴了綠帽子,陵遊痛苦不堪,怎麼可能跟白薇心心相惜?”
蘇檀眸色冷了冷,差點要給這女人鼓掌了。
蘇檀以前聽人說過,不要去試探人的底線,就像蔣蓉芳,平日看起來雖然刻薄點,但也不像能顛倒是非的,可現在,為了維護他的兒子,為了維護封家的財產,她真是豁出去,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也是好手段!
倒叫她小瞧了!
蘇檀唇角微勾:“媽,謝謝你教我怎麼顛倒黑白。”
蔣蓉芳也端了杯茶,手指上的祖母綠戒指泛著冷光。
“倒是不用客氣,以後你會感謝我教給你的這一切,並且知道,一個母親為了維護子女,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維護子女也要有個限度,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哪怕就是七八十歲,如果孩子做錯了,做父母的都可以去教導,但顯然這一切,你是不會明白的。”
蔣蓉芳冷哼一聲,把離婚協議往蘇檀麵前一放。
蘇檀掃了掃那好幾頁字,隻看到“淨身出戶”四個大字,她把離婚協議又推回去,笑得很淡:
“談離婚不是這樣談的。”
“現在沒有商量的餘地!”蔣蓉芳冷笑一聲,抿了口茶:“蘇檀,你做過什麼事你心裡清楚,我本想給你留點麵子,但你在某酒店和某個男人共度一夜的事,彆以為沒人知道!”
蘇檀皺眉,心緊了緊。
蔣蓉芳冷哼一聲,扔了疊照片在桌上。
照片上,有蘇檀的開房記錄,有蘇檀和一個男人進酒店的照片,還有次日一早,蘇檀獨自離開酒店的。
但那男人不是封京墨。
還不算太糟糕。
蘇檀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嘴角的弧度微揚。
誰知,門忽然打開,一襲西裝的封京墨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