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次日早起, 就見封京墨已經站在露台外看風景。
蘇檀愣了愣, 完全不記得他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
冷風颼颼, 蘇檀套了件外套,疑惑:“怎麼起這麼早?”
這還不到六點,大冬天的,起太早也是不利於養生的。
天還未亮, 因為霧氣重, 周圍看起來霧蒙蒙的, 讓人覺得壓抑。
封京墨眉頭輕蹙:“睡不著。”
“發生什麼事了?”
封京墨沉聲道:“我三哥抱了對雙胞胎回來。”頓了頓, 又補充道:“封陵遊要結婚了。”
“你三哥不是不婚族嗎?”
她在封家時多少聽了點八卦, 據說封元傑四十多歲卻一直不結婚,封老爺子早就放出話, 如果不結婚生不出孩子來,一分錢遺產都彆想繼承。
“他不是不婚, 隻是不喜歡女人。”
蘇檀一滯, “那哪來的孩子?”
“美國代孕。”
蘇檀無語,還真有人跑美國去找代孕生孩子?隻是這當下把孩子抱回來, 難不成封家有什麼事?
封京墨盯著遠山, 低聲道:“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好, 老太太也有慢性病。”說完,淡淡地看了蘇檀一眼, 語氣平緩又低沉:“要知道封啟明已經五十多歲, 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八十多了, 哪怕是長壽,能活的年月也有限,他們已經開始打算了。”
蘇檀對這些並不懂,她沒那麼多錢,自然不知道錢多的煩惱,相信老爺子也不是傻子,隻是封京墨定然是要為自己打算的,這是人之常情。
“對了,封陵遊是要跟白薇結婚了?”
見她這樣問,封京墨黑眸幽深,帶著危險的光芒,忽而他勾唇,把她拉到懷裡,盯著她的臉,琢磨道:“怎麼?你很關心他?”
“當然咯!”蘇檀翻了個白眼,“我要不關心他,還怎麼看笑話?”
封京墨冷哼:“我怎麼就那麼不愛聽你嘴裡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那可怎麼辦呢?”蘇檀哼笑:“我每天看病,都要念叨男性病人的名字。”
封京墨嘴唇靠在她耳側,低聲耳語:“蘇檀,你這是在挑釁?”
他嗬氣入耳,弄得蘇檀耳朵癢癢的,很快,酥麻感傳來,渾身都沒力,封京墨一把抱起她,讓她腿勾在自己腰上,這一勾,倆人的某個部位摩擦在一起。
蘇檀咳道:“還要去鍛煉呢。”
“是要鍛煉,床上鍛煉!”
說完,抱著蘇檀去了屋裡,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
蘇檀原本不是重欲的人,事實上她活了兩輩子,都覺得有沒有男人是無所謂的事,誰知跟封京墨一起後,身體愈發變得敏感,眼下躺在床上,被他身體壓住,心念已經動了。
封京墨將她雙手固定住,讓她反跪在床上。
倆人一起做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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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折騰了很久,搞得蘇檀早鍛煉都沒進行,做完後就睡著了,一覺起來已經到了開門的時間。
衝了個澡,到餐廳時才發現早飯放在桌上,她笑笑,喝了碗粥就去了醫館。
一早,醫館門口吵吵嚷嚷的,很多病人圍著一個男人,指指點點的。
見了蘇檀,周老頭喊道:“蘇醫生來了!”
大家自動給蘇檀讓了條路,學徒李想見了她,還有些不習慣要管她叫師父。
畢竟她這樣年輕,長得又漂亮,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幾歲。
“蘇……蘇醫生。”李想叫了聲。
“嗯。”蘇檀語氣很淡:“怎麼了?”
“哦,有個病人來急診。”
蘇檀開門,把病人迎進去,大家沒有任何異議,一致讓他先來,畢竟他這可不是小毛病。
蘇檀盯著病人看了會,病人嘴歪斜的厲害,眼睛也歪了,嘴裡還流口水,走路也非常困難。
“出現多久了?”
“剛粗線……就來了。”
“有沒有出現嘔吐等症狀?”
“沒。”
蘇檀又問了他一些問題,隨即為他把了脈,“是小中風。”
知道自己是中風,病人含糊不清道:“我似不似要中風了,我這個嘴……怎麼都沒法控製了,老似歪著。”
蘇檀點頭道:“一般來說,小中風是中風的前兆,現在秋冬天氣變化大,很容易得中風,但我給你把了脈,你的問題不是特彆嚴重,需要貼一副外用膏藥,再配合內服的藥來吃,預防中風,雙管齊下!”
病人連連點頭。
中風不是小問題,蘇檀怕他操作不好,便把他留在醫館裡,由她煎好藥直接給病人服下,再經過觀察,晚上繼續服藥,好方便她隨時調整,誰知這個病人剛看完,李想就拉著她低聲說:“蘇醫生,你是不是應該勸他去醫院?”
蘇檀皺眉:“為什麼?”
“中風可不是小事情,這種找西醫治比較好,我們中醫治不好中風的吧?萬一發作了也不好做急救處理,還是去醫院比較方便。”
他這話讓蘇檀麵色淡了淡,或許李想也是好意,可如果一個正宗中藥大學畢業的學生,都對中醫沒有信心,有問題了想把病人推去醫院,隻為了不擔責任,長此以往,中醫怎麼可能會好?
“誰說中醫治不好中風?”蘇檀淡聲問。
“這……”
蘇檀看了他一眼,笑了:“在沒有西醫的幾千年裡,難道世界上的人就不治病嗎?”
李想一愣,辯解道:“可送去醫院治,就算出問題,家屬也不能說什麼,要是放在我們這出了問題,家屬能饒了我們嗎?這可是擔責任的事,蘇醫生我是為了你好。”
再說,小中風雖然不如真正的中風那麼難治,卻也不好治,醫院裡治麵癱都要住院一周左右,各種吊針,就這樣,臉部情況還不能好的徹底,雖然他是學中醫的,可他也認為西醫治急性病好,急救好,中醫慢性病好,偏重於調理。
蘇檀盯著他道:
“一個醫生如果隻為了不承擔責任就把病人往外推,那永遠不可能有進步,因為你隻治你治得好的病,長此以往,中醫怎麼可能往前走?如今中醫地位已經很尷尬,我們隻有不停學習進步,才能讓中醫和科學走得更近,讓中醫不會被人打為玄學。”
李想有些不以為然,道理誰都懂,可大家養家糊口的,沒必要惹這種麻煩啊。
你說這病人要是死在醫館,那可怎麼辦?
而蘇檀,就開這點小醫館,雖然長得漂亮,穿的也很有質感,可看起來身上沒什麼名牌,醫館裡也沒有裝修,看起來至少有十幾年曆史了,一看就是沒什麼錢的,對了,早上他來,聽病人議論,蘇醫生還是孤兒,他難免會為蘇醫生擔心!
如果出點什麼事,她連為她撐腰的都沒有,還是少惹麻煩較好。
“蘇醫生……”
“夠了!按照我說的去研磨藥粉配藥,對了,這中藥交給你來煮,把藥洗好泡好,你再過來,我教你小兒推拿。”
李想見她堅持,也不好說什麼,隻得去煎藥了,藥粉磨好後,蘇檀把藥粉活好,貼在患者的臉上,過了會,又把湯藥給他灌下,並讓他躺在床上休息。
一個阿嬸走過來,盯著熬藥的李想笑道:
“蘇醫生,新徒弟怎麼樣?我看他還是個生瓜蛋子。”
蘇檀笑笑:“剛出來都這樣,還得慢慢調/教。”
“這孩子傻頭傻腦的,他估摸還不知道你的厲害呢,也是命好,竟然能認你做師父。”
她一時有些吃味,她叫侄子來麵試過,蘇檀沒看上,說她侄子不是學中醫的料,她也不知道蘇檀怎麼看出來的,隻是掃了一眼,又問了幾個問題,就知道不是這塊料了?
哎,現在倒叫這個愣頭青李想占了便宜,想想都鬱悶。
蘇檀這種的神醫給他做老師,那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哦!
到了晚上,這位病患已經躺在床上休息很久了,餓得頭暈眼花,其他病人立刻組織人員出去幫他買飯。
“給你帶點粥?”
“來點饅頭,吃清淡一點?”
“按照醫院住院的夥食給你打?”
病患家裡沒有親人,見大家這樣關心,不由熱淚盈眶。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患者一來就被留在這了,明明這醫館破舊不堪,排隊的人急得滿滿都是,很多人風餐露宿,晚上睡在外麵,一遇到下雨更麻煩,這家的醫生態度雖然好,卻也不是很熱情,售後服務更談不上,可依舊有那麼多病人願意待在這,死皮賴臉都要待在這,有的明明已經好了,還來纏著蘇檀給他們調理身體,像周老頭這種,天天來讓蘇醫生給他換膏藥針灸什麼的,明明自家也很有錢,聽說這個周老頭,彆看不咋地,家裡拆遷拆了十幾套房子呢,都上過新聞的,拆遷補貼過億元,真是有錢人的。
可人家就不找醫院的名醫治,就愛留在這。
以前他不懂為什麼,現在卻隱約明白了。
這世界上,看個病是添堵的事,已經很少有讓人舒服的治病地方了。
這家醫館有其他醫館醫院沒有的東西,一種很難說得清的感覺。
讓人心裡暖,踏實!
晚上,蘇檀關門前,把他臉上的藥膏揭去,等她把藥洗乾淨,其他人盯著病人愣了下。
早上來,大家都看到了,病患嘴歪的厲害,眼也斜了,自己也控製不了臉部神經,說話也不利索,可眼下,大家分明看出病患嘴歪的沒那麼厲害了,臉部肌肉也不那麼奇怪了,眼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今早麵癱過。
真是神了!就是住院,麵癱也不一定能治好啊!怎麼這才貼了一貼膏藥,就有這麼明顯的效果?
不是說中醫見效慢的嗎?分明不是這麼回事。
他自己也愣住了,驚道:“真的好了很多。”
今天貼藥膏他不敢說話,現在說起來,利索了不少,雖然沒有完全好,可明顯看得出在好轉。
蘇檀笑了笑,拿出毫針來。
“我需要再為你做個針灸,不出意外,再貼幾天就能完全好了,今晚藥還得喝,防止大中風。”
“哎!”病人忙不迭點頭。
把他送走,李想才愣了愣,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神,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這個學中醫都不相信,一貼膏藥就能讓麵癱好轉,且肉眼可見的好轉,這比掛吊針還好用呢!
“蘇醫生,為什麼你隻開了一副膏藥就有這麼明顯的效果?”
蘇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因為你師父我是老中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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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白薇心情很好,蔣蓉芳已經答應讓她進門,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有個安穩的家。
再加上她聽牆角得知老爺子身體不大好,已經到了要說遺囑的時候,蔣蓉芳認為白薇肚子裡的孩子是第一個重孫子,老爺子會很重視,小孩子惹老人家高興,保不齊大房能多分一點。
蔣蓉芳為了討好老爺子,說要辦個喜事,給老爺子去去病氣。
老爺子也沒說什麼,如此沒意外的話,她和封陵遊很快就要結婚了。
有專門人士辦婚禮,白薇不需要忙什麼,隻要選購婚紗鑽戒之類的就行。
她心情很好,一早對媒體發布了消息,如她所料,消息很快上了微博熱搜,隻很多不知好歹的人說她小三轉正,罵她不要臉,白薇也不在乎,反正她很快就要有錢了,如果封啟明運氣好能分個幾百億家產,哪怕沒有幾百億,上百億也可以,封家這麼大的家業,總有一份是她肚子裡孩子的。
她肚子大了,選婚紗要能擋住肚子的,隻戒指要和封陵遊一起去挑,她給封陵遊打了個電話,那邊不耐煩道:“我沒空。”
“陵遊,選戒指是大事,你一定要陪我去,再說你最近在忙什麼?你是不是有彆的女人了?”
封陵遊一滯,瞥了眼睡在邊上的薑嫻,哼道:“胡說什麼呢!”
薑嫻在他胸口畫圈圈,手伸進被窩裡抓住他的要害,讓他當下變了聲音。
“好了,我回去跟你說,我這邊還有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