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開始被鑰匙慌亂地扭開,伴隨著一聲焦急的“喬恩”,劉誌偉慌慌張張地一路衝了進了臥室。
他還穿著一身古裝行頭,白衣飄飄,長發束冠,把剛躺上床還歪著的喬恩瞬間看呆了。
他差點想說“Zeo你真好看”,卻被劉誌偉的叫聲驚醒了:“喬恩!你想做什麼!”
劉誌偉一闖進房間,就看到喬恩躺在整齊的床上,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小藥瓶。散落的藥片攤在胸前,似乎都是他即將吞下去的東西。
劉誌偉緊張得喉頭直吞咽,聲音都有些發顫:“喬恩……你……你先放下……”
喬恩瞬間調整自己的表情,冷漠地看著他:“為什麼?”
劉誌偉緩慢而小心地靠近喬恩,雙手舉在胸前試圖安撫他。他滿頭都是奔跑和緊張發出的汗水,全部注意力都在喬恩手掌裡的大堆藥片上。
他後悔得想給自己兩巴掌。
他簽了兩年的合同,他有責任讓喬恩擺脫死亡。喬恩幾乎拯救了他的一切,他卻接連幾天因為自己的問題逃避這種責任。他自己的一切情緒——在生死麵前什麼都不重要。
“喬恩,聽我說,”劉誌偉瞪大眼睛盯著喬恩,“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Okay.”喬恩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我會像以前一樣每天提早回來給你做飯,我會陪你入睡,我……我不應該發泄我自己的情緒。”
喬恩淡淡地聽著劉誌偉說完。“你能替我倒一杯水嗎?謝謝。”
劉誌偉急了:“喬恩!”
“我連續好多天沒有睡了,我想睡很長的一覺,”喬恩說,“但是你知道,沒有你我根本睡不了。”
劉誌偉的喉嚨有點堵,他乾澀地說道:“我……我會回來陪你……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
劉誌偉的喉頭仿佛堵住了一般,說不出更多的話。
寂靜在他們之間蔓延了將近半分鐘,喬恩歎了一口氣,說:“Zeo,你根本不必向我道歉。”
“我……”劉誌偉立刻想要回應,又被喬恩阻住了。
“你能更多地情緒化地發泄我覺得很好,”喬恩說,“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你。”他凝視著劉誌偉的眼睛,目光一如既往得清澈而透明。
“我不想強迫你做任何事,你有權利不回答我的任何問題——我知道回答是一件很難的事,”喬恩平靜地說,“就如同有人頻繁地問我為什麼要安樂死,我很難回答,因為我知道我說的一切都會顯得貧瘠。
“沒有任何未曾親身體會過相同經曆的人能真正了解你的感受。在他們眼裡那些不值得一提。
喬恩把玩著自己手裡的藥片。“當你花費所有勇氣去訴說,獲得的隻是‘同情’和‘寬慰’。我知道那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從頭至尾——你都隻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劉誌偉儘力瞪大了眼睛,但是淚水還是承載不住,忽然掉了下來。他立刻用袖子抹了開去,壓抑著說道:“抱歉……”
喬恩皺起了眉:“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哭的。”
劉誌偉抹掉了眼淚,說:“我替你把藥片裝回去好嗎?”
喬恩默默地點了點頭。
劉誌偉上前在床邊蹲下,將藥片一粒粒裝進了小藥瓶。
“你不需要它,”劉誌偉垂著眼睛說,“我會在你身邊的。”
“永遠嗎?”
劉誌偉頓了頓。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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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偉再三確定了喬恩不會再嘗試自殺,在許庭連續三個電話之後不得不離開。陸易站在房門裡麵對劉誌偉保證:“我會看住他的——隻要我在這扇門裡麵。”
劉誌偉不放心,順走了喬恩的小藥瓶。
劉誌偉離開之後,一直憋著一口氣的喬恩瞬間鬆懈下來,從生無可戀的表情轉眼變得生動。他看著走進房間的陸易,問道:“怎麼樣!我的演說‘湊合’嗎!”
陸易對以詐騙方式挽回關係的喬恩報以了深切的歧視:“……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在Zeo背後的樣子錄下來給他看。”
喬恩滿不在乎地說:“他會知道我在他麵前和背後都是一模一樣。”接著他讓陸易將他扶到輪椅上,推著自己進了書房。
“不過,我真的沒想把他弄哭,”喬恩的語氣低了下來,“對於這一點我很抱歉。”
陸易看著嚴肅的喬恩沒有說話。
“至少我知道他經曆過了什麼樣的痛苦和壓抑。”喬恩沉沉地說著打開了顯示器的屏幕。
看到喬恩出現在那一頭的瑞克和彼得立刻明白自己能夠發聲了。瑞克一打開麥克風就說道:“喬恩,你把Zeo弄哭了?!”
“不是我,”喬恩立刻耿直地反駁,“是他過去碰到的家夥——一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