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箏臻離開前, 將她存在硬盤裡的資料當著喬恩的麵傳給了他。陸易將她送出茶樓,又很快回來了。
喬恩的手指在桌麵上敲打,手裡有一根筷子不斷從他手指上掉下來。
“你在乾什麼?”珊娜皺起臉,盯著喬恩不知道第幾次掉下的筷子。
“轉筆。”喬恩說著將筷子又撿了起來,“Jane搜到的這些證據能起作用嗎?”
“都不能作為決定性證據,”珊娜雙手環胸說,“如果受害者都不願意出麵, 在過去那麼久之後,沒有決定性證據的條件下,很難在對方有庇護和強大的法律團體的條件下勝訴。”
喬恩用手指揉了揉下唇。
“她有一句話說對了, 對方很聰明也很狡猾, 他知道扣住量刑的界線,”珊娜看到喬恩皺起了眉毛, 看了一眼陸易, 又說道,“不過你說得沒錯,如果你隻是想要讓他受到懲罰, 那麼隻要他還在繼續犯罪, 我們就有機會抓住他的馬腳。”
“Zeo說過他有戀童傾向, ”喬恩說,“我想……”
“喬恩,這在中國叫做‘釣魚執法’, ”陸易打斷他說, “我們不能拿孩子來冒險。”
“但我們能夠通過這一點縮小他的目標範圍, ”喬恩說,“他瞄準的幾乎都是學生,挑選的受害者要麼是年紀比較小,要麼是看上去比較年輕——雖然在我眼裡他們都很年輕——不過我想那個範圍不會很廣的,對嗎?”
陸易沉思了一會兒。
“是個好方向,”珊娜向後一靠,將交疊的雙腿交換了順序,“如果對方在多次犯罪後沒有獲得懲罰,那麼他很可能會擴大自己的犯罪範圍。”
喬恩的眼睛眯了起來:“你是說……”
“如果對方確實有戀童傾向,並且有能力頻繁地性侵學生,我想他可能並不滿足於那些已經高中畢業的孩子,”珊娜挑了挑眉毛,“當然啦,隻是我的猜想而已。”珊娜說著將喬恩麵前的甜點拖了過去,陸易順手幫她遞了一根勺子。
喬恩盯著他們倆說:“你們讓我很難繼續思考。”
“為什麼?”陸易很自然地問。
“你知道我一直試圖不盯著你衣領上的唇印嗎?”喬恩語氣嘲諷地說。
珊娜“Oh”了一聲,撇開了視線。陸易立刻將自己的領子豎了起來。
“你們知道愛情的開始是友情的結束,對吧,”喬恩皮笑肉不笑地說,“三個人中有兩個人戀愛你們讓剩下的那個——我——很難找到合適的位置。”
“我們隻是朋友。”
“愛情並不是友情的終結者。”
陸易和珊娜一起說道。接著他們對視了一眼,都閉上了嘴。
喬恩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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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偉此刻正站在片場裡地看懵逼著眼前的池塘。這一天本來應當是劇組開機剪彩,但是導演彆出心裁,一大客車載著人到了大佛寺,開機剪彩變成了水池放生。
劉誌偉作為主角,手裡一個大鱉,兩旁的演員從錦鯉到蝌蚪,什麼都有。
《變裝》的導演是個女導演,年紀很輕,跟劉誌偉差不多,編劇也是個女性編劇,是個平權主義的公知,劉誌偉先前也聽過對方,名氣在網絡上不小。隻是公知這個稱號和身份已經被抹黑了,對方堅持的平權在當下社會又很難實現,過於超前的思想難以被大眾接受,因此她的粉多,黑子也多。
劉誌偉先前沒有見過導演也沒有見過編劇,電影成本小,劇組小,劉誌偉一答應下來,對方直接就敲定了合同,都沒有進行試鏡。
劉誌偉提到試鏡,結果那位年輕的導演直接手一伸:“我看過你在‘都是配角’裡的演技了!超強!不用試!我怕試了你就被彆的劇組先下手搶走了!”
劉誌偉這個戲成得太快,他都有些茫然。
現在導演一說“放生”,劉誌偉就跟其他演員一起放生了。在場的也有幾家媒體,拍照的拍照,采訪的采訪,劉誌偉手裡的鱉一開始縮頭縮腳,一進了水屁都沒給劉誌偉放一個,一擺尾巴跑沒影了。
一個記者趁機湊到劉誌偉跟前來,拿話筒對著他說:“Zeo劉誌偉,經曆《刺客2》這樣的大片之後,為什麼選擇了這樣一個票房沒有保證的小成本電影呢?”
在場的娛記幾乎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這個記者一問,立刻幾個話筒一起懟了上來。
劉誌偉麵對攝像機有點兒磕巴。他看了一眼遠處正在接電話的許庭,硬著頭皮說道:“呃……我對這個題材比較感興趣。”
“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對變性人這個題材感興趣嗎?”
“這表示你可能對變性有向往嗎?”
“拍攝會影響到日常生活嗎?”
“呃……”劉誌偉麵對那麼多好意壞意摻雜的問題一時答不上來,而許庭還在不遠處繼續接電話。
站在劉誌偉身邊的一個青年忽然來到他身後,拍了一下劉誌偉的背,然後對記者們說:“Zeo哥的演技一流啊,他能來劇組跟我們合作我超開心的。選這個片子的話,大家都知道啦,我們在拍一個弱勢群體,試圖對人權平等做出一些貢獻吧。”
劉誌偉扭頭看了對方一眼,是飾演範錦大學時期暗戀對象的演員,口音很明顯是港台腔。
對方問題回答得好,幾個媒體就將話筒對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