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更濃重的被愚弄的憤怒湧了上來。
喬恩很少有命令不被服從的時候,也很少有心願不被實現的時候,更少有命令和心願已經被答應執行,卻沒有完成的時候。
所以喬恩很憤怒——惱羞成怒。
“沒有。”他硬邦邦地說。
“那麼你要在異國他鄉丟下你的丈夫現在就安樂死嗎?”陸易問。
“沒錯,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喬恩說到這個就更憤怒了。
“很遺憾,喬恩,中國法律不允許安樂死,所以也沒有任何設施和藥物滿足你的需求,你的護照已經被送到你丈夫的手上,你與他之間有一個兩年的協約,在那之前,他都會幫你保管你的所有證件。由於他有義務和權利照顧你——依據協約——我想他不會允許你上飛機離開這個國度。”
陸易話說完的同時側身避讓開了一個水杯。水杯是塑料的,在門上彈了一下又掉在了地上滾了兩圈。
陸易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還有什麼問題嗎,威廉姆斯少爺?”
“滾!你這個混蛋!”喬恩怒吼。陸易轉身出了門,剛走出兩步,就聽裡麵的怒吼再度響起來:“把那份協約給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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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偉第二天去看喬恩的時候有點慫。他扒著門框悄悄探頭進去看了一眼,那個外國人正在睡覺。可能真的還是有時差的存在,早上七點了對方睡得正熟。
劉誌偉躡手躡腳地進去,悄悄地將粥放在了床頭櫃上。
仔細看這個人的麵孔,劉誌偉不得不說一句,種族優勢。憑他一個好歹也算在娛樂圈混了好幾年的,一眼就能被吸引住。深邃的輪廓和淺褐色的自然的頭發,還有長到嚇人的淺褐色睫毛,劉誌偉腦子裡莫名就冒出了三個字:睫毛怪。
他歎了一口氣,第二次對人生產生了懷疑。上一次是他考慮要不要繼續走演藝圈的路。昨天看到對方的反應劉誌偉就感到了幾分不對勁,這個外國人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誌偉在十八線沉浮了好幾年了,人也變得圓滑事故,很知道怎麼看人眼色揣度心情,對方是個什麼想法,劉誌偉猜了個大概。
劉誌偉本來一點都不想做強迫人的事,但是想到合約上的資產,他就忍住了。他得活下去,而且還能救一個人的性命,何樂而不為呢?
劉誌偉想通這個第二天早早地就來了,決定嘗試接觸一下對方,也完成自己每天五個小時的義務務工服務。
他將粥一放好,就簡單整理了一下病房,將不知道為什麼滾落在地的塑料水杯撿了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在床頭櫃上。放下去的時候小拇指還墊了一下,以防發出一丁點的聲響。然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床上的喬恩。
對方的睡姿很不規矩,腿夾著被子,腳伸出被外,約莫因為腿不好,兩條腿細得不自然,隨著腰胯的動作彎曲得有點怪。他兩個手都甩在外麵,右手上還吊著針。
他的臉色有點兒蒼白,臉頰稍稍凹陷,想必過來也吃了不少苦。
劉誌偉用手背碰了碰對方的腳,覺出了涼意於是一點點輕輕地抽出了對方夾在腿間的被子,將他的腳蓋上了。
劉誌偉小心翼翼地動作,剛剛將喬恩的左手放進被子,喬恩就皺著眉頭換了個動作,劉誌偉的前期工作白做,不禁有點生氣。
好在喬恩沒醒,眉頭還舒展開了,劉誌偉就又輕手輕腳地乾了一遍,隻剩下一隻吊著水的右手還在外麵。他用手背又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手指涼得嚇人,也許是吊水的緣故。劉誌偉思考了一會兒,翻找起東西來。
喬恩隻覺得睡得很冷,一開始他也沒覺得冷,身體忽然暖起來才感覺到先前的冷意。他睜開一雙被眼屎糊住的眼睛時,隻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坐在他的床前。他想伸手揉眼睛,才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在對方手裡。被握住的地方是溫熱的,裸露出來的地方是冰涼的。對比很明顯。
喬恩一動,那人就連忙把手縮回去了,喬恩順勢擦了自己的眼屎,看清了床前有點兒慌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