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知道趙澤霖他們在乾什麼,但是趙澤霖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是為了利益,他呢,就是興趣。”
徐鴻驚冷笑了一下,“講老實話,趙澤霖那時候沒對我動手,恐怕是他對我媽表示的最大的尊重了。可我現在想起他那時候看我的眼神都後怕。
“我泡女人,飆車,吃喝嫖賭,不是因為我有錢,”徐鴻驚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是因為這能讓我快活,不再害怕,讓趙澤霖對我失去興趣。這些都隻是我的本能,我一直到見到珊娜才知道我自己其實心裡有多害怕。從跟她談話後我才開始想我自己他媽到底在想什麼。在那之前我連自己在想什麼都搞不清楚,我碰到的問題,我的害怕,沒人看得出來,就她看出來了。要說我稀罕什麼女人,我就稀罕她。我他媽花了八百輩子都沒動過的用功去學英語,就因為她知道我在想什麼,她跟我說我是個很好的人。你知道從來沒人跟我說我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堅強。
“有很多人‘欣賞’我徐鴻驚,說我敢作敢當。屁。他們就是因為我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我替他們泡那麼多女人,我替他們拿命飆車,我替他們為自己花錢消災,我替他們闖禍後還不背黑鍋。風行的黑鍋都在我身上,我越是沒心沒肺不在意,就越沒人要搞我。”
徐鴻驚冷冷地看了一眼許庭:“我周圍沒一個好東西。”
許庭想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他發現徐鴻驚的腦袋上時刻懸著一把刀,他在這把刀下二十年,一直背著沉重的壓力。
“珊娜……她最近還好嗎。”徐鴻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
“……沒太大問題,”許庭說,“她男朋友很會照顧人。”
徐鴻驚的眼睛垂了下去:“那就好。”
寺院的晚鐘敲響了,徐鴻驚站起來抖了抖腿,看著許庭說:“你知道當時柳意已經走投無路了對吧?廢話,當然知道,你們的手筆。”徐鴻驚哼笑了一下。
許庭楞了一下,驚訝地看向徐鴻驚:“你是救……”
“他還知道那些人的事,沒腦子往裡麵摻了一腳。趙澤霖不搞他,彆的人也會搞他,”徐鴻驚說,“你彆誤會,老子不喜歡他,他敢罵珊娜,老子能把他頭卸下來。他那時候還認不清形勢,死了也隻能說不虧。”
“但是趙澤霖這種人,隻能下十八層地獄,死了算輕的。你要謝謝珊娜,沒有她我連見你一麵都欠奉。”
許庭微微點了點頭。
徐鴻驚又看了一會兒許庭,來到一旁的櫃子邊上,翻出了一本經書,從裡麵找出了一疊厚厚的紙。
“這東西隻有我能拿到,彆的人,想都彆想,”徐鴻驚緊緊捏著那疊紙,“你知道這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這樣東西公開,徐鴻驚會第一時間被趙澤霖當成靶子。
許庭花了點力氣才從徐鴻驚手裡將東西□□,他看了幾頁,雙眼微微睜大。那是和趙澤霖有關的所有非法融資的項目,說是跟趙澤霖有關,其中幾個也涉及到了彆的人。這是一本掃描複印件,肯定是徐鴻驚私自印的。
“這……肯定不止你有。”許庭忽然說。
徐鴻驚楞了一下:“什麼意思?”
“這裡麵不止趙澤霖一個人……”許庭說,“我們肯定能想到一個萬全的公開它的辦法。”
徐鴻驚盯著許庭好一會兒,他忽然說:“其實趙澤霖真的盯住的個人人數不多,讓他很有興趣的這麼多年下來隻有十幾個。”
“裡麵大部分不是頂不住壓力自殺就是完全消失了,隻有一個人現在還堅持著,而且還越來越火——”徐鴻驚說,“劉誌偉。”
許庭料到這個答案,但是徐鴻驚這麼說,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震驚。
“這個人太奇怪了,趙澤霖看中他就是看中了他走投無路,對什麼都想抓一把,結果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嘗到任何甜頭就放手的,”徐鴻驚說,“我後麵有一次再見他,明明他比前一次情況更慘,什麼資源都沒有,但是——”徐鴻驚話說了一半不說了下去了,他隨意地揮了揮手,“算了。”
許庭這時候問道:“那十幾個人……你都知道是誰嗎?”
“我怎麼能不知道,”徐鴻驚冷笑了一下,“好些還是我幫著引見的。”
許庭說:“柳意給珊娜留了一本遺書,他把他最後的遺言托付給最合適的人了。我相信你,所以告訴你這個。你放心,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和罪過了。”
許庭離開之後,徐鴻驚將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摘了下來,緊緊捏在手裡。那是他母親給他留下的佛珠,以前一直被他藏在盒子裡。他坐在床沿,喃喃地說:“……我的那份罪過,佛祖看在眼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