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有點活該(1 / 2)

闕玉本能的覺得是自己的錯, 玄朱不是個無理取鬨的人,相反,她冷靜自持, 成熟穩重,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大動乾戈,肯定是他乾了什麼大逆不道的, 激的她如此。

那段記憶裡到底有什麼?

闕玉認真想了想, 覺得好像就隻是一些他在太清宗被諷刺被欺負的日常而已, 和小朋友們玩,被摸尾巴那段也在。

他隻能隱隱約約知道一點, 大多都缺失了, 也不算什麼美好的回憶, 他從來沒在意過,那些之所以弄丟, 也是他當初舍棄的。

那會兒他被伏疾奪舍,伏疾在吞噬他的靈魂, 他化神又需要時間, 隻好一邊醞釀,運功去衝瓶頸, 一邊將自己不重要的記憶分割出來, 給伏疾煉化。

他自己動手尚能選擇切割哪部分,如果伏疾來的話,可能會把他重要的,關於他母親的回憶給吞掉。

他母親留給他的記憶不多,闕玉一直很珍惜, 怕那麼一點也沒了, 乾脆主動投喂伏疾。

先是一些小時候的, 和一些在極寒之地,乃至妖界的不愉快都給了伏疾。

儘管忘記具體的,但做決定的那段記憶沒有丟,所以還能記起一些零碎的,不完整,足夠他知道一點細節。

闕玉突然想到,玄朱搜魂了伏疾,他投喂伏疾的那段記憶沒有遺失,所以她看不到,但是伏疾那裡有,她肯定瞧見了,也猜到了。

如果她真是小時候那群孩子裡的一個,他不僅忘了她,還是主動忘記的。

闕玉:“……”

要是他對象這麼乾,他也會生氣,隻是沒有玄朱嚴重而已。

換做是以前,他大概想不通,為什麼會氣成這樣?現在多少有點理解玄朱。

從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半點所長,每天在她的船上就是吃吃喝喝,也不乾活,還處處給她搗亂乾擾她,她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

經過這麼多天相處,一些點點滴滴的細節,和她強大的占有欲,聽到彆人侮辱他時的激烈反應,今兒又出了這一遭,為了奪他的記憶不要命的行為,他已經十分確定。

玄朱也是喜歡他的。

因為在乎,所以被隨意舍棄後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不想發泄在他身上,隻好對著天地和雷劫。

應該是這樣的?

所以那段記憶至關重要,有關於他倆曾經相處的片段?

闕玉猶豫片刻,決定看一看,本來那段裡摻合了太多不美好的東西,這也是他舍棄的原因,即便現在也不想要,沒了之後深覺一身輕鬆。

如果是和玄朱有關的話,他願意嘗試融合。

闕玉從玄朱手裡接過記憶,剛一觸碰上,便有無數畫麵湧來,基本都是從他百歲之後,之前他過的很幸福。

有雖然不正經但是疼愛他的母親,母親總愛帶他做壞事,上房揭瓦,下海撈貝,沒有他倆不乾的。

也有總是看他不慣,愛罰他的父親。

他一身的劣習都是跟母親學的,次次母親皆叉著腰維護他,父親拗不過,隻得放他玩樂。

那會兒彆人全在竭力修煉,母親傳他的心法特殊,即便不打坐,行走坐臥睡覺時體內真元也會不停的運轉,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玩耍。

不需要過多的關注真元,修為便蹭蹭的上漲,無時無刻不在修煉兼樂嗬。

是全天下最快樂的崽崽,沒有之一。

偶爾也會有人跳出來說他母親是狐狸精,不要臉的勾引人啊,壞到骨子裡雲雲。

他母親是化神期,但凡聽到了無論再遠也會給個教訓,嚴重的扇巴掌,輕的敲額頭,從無落空,所以也沒人敢當著他的麵造次。

母親護短的太厲害,誰敢欺負他怕是不想要小命了。

她一死,那些風吹雨打才遲到似的來臨,在他沒有準備的時候嘩啦一下將他淋成了落湯雞。

父親忙於修煉,根本顧不上他,起初他以為母親沒了,他還有父親,他要振作,遇到問題可以找父親,後來才發現母親沒了,就是全世界都沒了。

父親跟沒有差不多,不,還不如沒有。

如果沒有父親,他隻要被罵狐狸精的兒子小狐狸精就好,有了父親之後,彆人會說他是明昊尊者一生的汙點,累贅,拖油瓶,就是多餘的。

明昊尊者當初果然是被狐狸精迷惑,現在狐狸精死了,幻術解開,明昊尊者恢複理智不要他了。

揍他明昊尊者也不會管的。

那時他還不服氣,結果人家說的沒錯,揍他果然沒人管。

狐族幼崽期漫長,他那時候還很弱,被很多人謾罵,欺負,身上經常青青紫紫,沒多少好肉,他的耳朵上曾經有一道疤,是被人用法器剪出來的。

背上有很多的燙傷,被燒紅的鐵鉗烙上去的。

他們還拔過他的毛,揪過他的頭發,有一次差點殺了他,隻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九條命,那麼嚴重父親亦沒有出現,也沒有管過。

他終於明白,他其實沒有父親。

那個所謂的父親非但不會理他,還有可能是他被欺負的源頭。

明昊尊者的兒子,曾經有多風光,多少人妒忌他,後來就有多慘。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

他越來越覺得太清宗的空氣稀薄,像是在水裡一樣,叫人喘不過氣來,每日皆壓抑著,即便曬著最烈的太陽,也跟沉悶的陰雨天沒多大區彆。

他厭惡上了這種日子,從前最溫馨最讓他安心的地方現在叫他惡心,看到就想吐,除了恨意再也沒了彆的。

他討厭這樣的自己,離母親期望的樣子越來越遠,他想改變,於是開始暗中籌劃離開的事。

這個過程中他的修為慢慢上來,已經沒人再敢欺負他,但罵聲還是不斷。

誰都不喜歡無故被人數落,所以他從不去人多的熱鬨處,也不愛回家,一直掛在後山的一顆樹上,將那裡當成棲息的窩。

用了隱蔽行蹤的法術,沒人發現他,他卻可以靜靜地觀著四周。

看春暖花開,葉片發黃落下,結了果子沒多久乾扁後栽進地裡,明年繼續那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