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雲夢的印象當中, 黃瑤一直都還是一個小孩子, 也是這次因為黃藥師的‘夢境’原因, 她終於意識到黃瑤已經長大了, 不僅僅是一個小孩子那麼簡單了，很多事情她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在他們剛剛回到桃花島沒多久, 竟然有不速之客來了桃花島, 而且來桃花島的目的還是因為她的女兒。
西毒歐陽鋒，因為他住在西域白駝山, 所有有了‘西毒’的稱號，除了華山論劍剛剛結束的那幾年，其餘時間江湖上並沒有歐陽鋒的任何消息，也就隻是一直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說而已。
而這次歐陽鋒出關, 為的自然是能夠在一年之後的華山論劍上拿到天下第一的名號, 為了這個天下第一，他等了整整二十四年了。
可縱使他等了這麼多年，他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來拿到天下第一，原因無他，對手太過於強悍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二十多年過去了, 江湖上有多少人才輩出的後生他不在乎，天下第一的王重陽是已經不在了，可是其他幾個人同樣是不可小覷，更何況這次還有了當年和他們五個人奮戰了整整六個日夜的雲夢。
故而在歐陽鋒聽到歐陽克說想要去桃花島提親，迎娶黃藥師女兒的時候心思不由得一動, 若是娶了黃藥師的女兒，那他們就是親家了，到了華山論劍的時候自然也是會一直對外的，另外娶了黃瑤，不就等於掌握了桃花島的武功。
黃藥師武學功力深厚，有不少獨創的武功，這一點他在二十四年前就了解到了。
黃藥師從前對於歐陽鋒的印象不算是好，但也沒有多壞，在華山上的各憑本事，除了王重陽他們都是輸家。
而歐陽鋒在事後去全真教搶奪九陰真經的事情他倒是能夠理解，同樣是鑽研武學之人，想要高深的武功在所難免，他能夠理解，但不代表他讚同歐陽鋒的做法，亦不會和他同流合汙。
人還未到，毒蛇先行。
這句話就是來形容歐陽鋒的，他人還沒有上岸呢，銀白色的毒蛇就已經上了桃花島，進了桃林當中。
黃藥師不喜歡自己的地盤被人侵占，本來對歐陽鋒沒有什麼惡感，這不一下子出現了許多。
以至於當歐陽鋒眾人被困在桃林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相救，隻是立在一棵樹上看著他們。
雲夢感受到桃林當中陣法的變動過去，見黃藥師一臉嚴肅的站在樹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歐陽鋒？他們來桃花島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他和歐陽鋒除了二十四年前的一戰之外再無關係，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桃花島，肯定也是有所求的。
在他的夢境當中，歐陽鋒第一次來桃花島是來提親的，現在他還是帶著歐陽克來了，恐怕和他所想的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藥兄，是我，今日我特意來拜訪藥兄，乃是有要事相商，還請出來一見。”歐陽鋒見實在是出不去這個陣法，而現在也不能和黃藥師翻臉，隻能揚聲說道，他認為黃藥師一定能夠聽到。
黃藥師撤去陣法，歐陽鋒笑嗬嗬的進來，“藥兄，嫂夫人，數年未見兩位彆來無恙啊。”
“歐陽先生不遠萬裡從白駝山來到桃花島，可是有何要事？”
歐陽鋒繼續笑著讓歐陽克上前，“這是我的侄兒，克兒還不快快上前見過兩位前輩。”
“晚輩歐陽克見過兩位前輩。”歐陽克上前施了一禮，模樣倒是豐神俊逸，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樣。
雲夢和黃藥師對視一眼，看來這些人來桃花島還真是奔著她女兒來的，不過這歐陽克現在應該有三十多歲了吧，從前在金陵的時候便是聽說他身邊美女無數，這樣的人還想來娶她女兒也真是做夢。
“之前在金陵的時候克兒曾經見過令千金，一見傾心，這不求了我這個做叔叔的過來求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歐陽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來意。
歐陽鋒乾淨利落，黃藥師也絲毫不拖遝，“我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至於原因我們心知肚明。”
黃藥師想也不想的拒絕，歐陽鋒一噎，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斂去，“藥兄不必如此著急拒絕，我千裡迢迢的過來上島這還不到一個時辰，藥兄剛剛說原因我們心知肚明，恕我才疏學淺，當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隻有那麼一個女兒，為她選擇夫婿定要她真心喜歡並且也是真心愛護她的人才行，實不相瞞我也是剛剛從金陵回來，歐陽公子的名聲也是聽說了的。”
歐陽鋒一聽這話哈哈大笑，“哈哈，我當是因為什麼呢，原來就是這個啊，我閉關十餘年，對這個侄子的確是屬於管教，以至於他愛好女色，但他對世侄女可是真心的，在來之前便向我保證將那些姬妾遣散，一心愛護世侄女，藥兄可以放心了吧。”
剛剛還令千金呢，轉眼就世侄女了，這轉變可真的有夠快的了。
“歐陽先生聽不明白嗎？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都不想和你歐陽家結為親家，歐陽先生如若沒有彆的事情我讓啞奴帶著歐陽先生在島上轉轉，領略一下不同於你們白駝山的風光。”雲夢見歐陽鋒反倒是開始找各種借口也不耐煩了。
不管歐陽鋒是因為什麼來求親的，既然不打算應下來，那也就沒有必要周旋下去，夜長夢多反倒會惹出來很多的麻煩。
“嫂夫人言辭決絕，當真是不打算與我白駝山結為親家了？”
雲夢剛要說話，這時候一道聲音傳過來，“呦，這麼多人都在啊，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一道粉色的身影從桃林當中走出來，少女明眸皓齒，麵若桃李笑容燦爛，正是這件事情的女主角黃瑤，而跟在她身後走出來一少年，少年容貌並非多麼俊朗隻能算得上是端正，但長身玉立，身板挺直一身浩然正氣撲麵而來。
“爹娘。”
“師父師娘。”
跟在黃瑤身後的男子便是黃藥師最小的弟子馮默風。
“怎麼一起回來了？”
黃瑤上前摟住雲夢的胳膊，“嘿嘿，我們是偶遇的，便一起回來了。”
“多大的人了撒嬌，也不怕彆人看笑話。”
聽到雲夢這話黃瑤立馬站好，看向歐陽鋒等人。
“哈哈，這便是世侄女吧，果然有藥兄與嫂夫人的影子，當真是風華絕代。”歐陽鋒不要命的誇。
黃瑤也才二十出頭，有著一身粉裙，頂著一張娃娃臉笑容麵滿的，哪裡就風華絕代了，最多算得上是可愛嬌俏罷了。
“你是誰呀？”這老頭看上去年紀可比她爹大多了，叫他爹藥兄，就算是敬稱也太誇張了吧。
“世侄女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應該知道嗎？”她是真的沒見過這個人，叫她侄女兒？八成也不是什麼親近的人，不然怎麼可能一直都沒有見過麵。
歐陽鋒又是哈哈一笑，“世侄女果然坦率可愛，比江湖上那些人可誠實多了。”
黃瑤黑線，怎麼一直誇她？“你還是沒有說自己是誰啊？”
“瑤兒，他乃是五絕之一的西毒歐陽鋒，不可無禮。”
“這都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這剛到桃花島世侄女你就回來了，正好我們正商量著你的婚事呢。”
歐陽鋒說完，歐陽克上前，“瑤妹妹，久聞大名。”
黃瑤腦子轉的很快，見歐陽克也明白事情的大概了，怪不得歐陽鋒一直誇她呢，“是在說我和你的婚事？”
“正是，不知瑤妹妹覺得在下如何？可否有幸與瑤妹妹共度一生？”
黃瑤上下打量著歐陽克，長得倒是不錯，玉樹臨風，“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嫁的？你想要娶我？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嗎？”
“不知瑤妹妹以為如何？”這是要比武了？
對於比武，歐陽克還是有信心的，畢竟他比黃瑤年長許多，而且他也不信黃瑤一個女孩子能有什麼特彆高深的修為，論內力他也一定是比黃瑤要醇厚許多的。
黃瑤後退一步，看向雲夢，“娘，女兒聽聞當年華山論劍之後你名聲天下皆知，故而前去求親的人不少，當時你就設了三個要求，隻有三個要求都達到了才能迎娶你，不如今日女兒效仿如何？”
“瑤兒你確定？”當年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才那麼乾的，對於不喜歡的人她能夠將其擊敗，可黃瑤武功不錯，但可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她如此一來如若輸了可當真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母親相信女兒嗎？”黃瑤看著雲夢，用雙眸傳遞她的想法。
看著這樣的黃瑤，雲夢仿佛看到了從前的她，和她一樣肆意，毫不懼怕，而她此刻也是真切的體會到了當年劉父劉母的心情了，提心吊膽生怕她輸了，就輸了自己的一輩子。
雲夢看向黃藥師，黃藥師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此事不可。”
“我看行，咱們都是武林中人，武林中人以武論武，再好不過了。”歐陽鋒看了眼身邊的歐陽克，雖然他沒有看著歐陽克練武，但是歐陽克的本事他還是信得過的，“藥兄啊，當年你可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娶到了嫂夫人的，依我看也不一定要贏，隻要儘全力便是值得尊重的，當年你不是也是嫂夫人手下敗將，這才有了你們夫妻二人多年伉儷，有了世侄女如此聰敏機靈的女兒啊。”
“歐陽鋒，今日隻要有我在你就休想……”
黃藥師還沒說完，黃瑤便握住他的胳膊，對他燦爛一笑，“爹，女兒有一個辦法，女兒自知不是歐陽公子的對手，不然讓六師兄來和歐陽公子對決一場如何？六師兄贏了此時作罷，如若輸了女兒便嫁給歐陽公子，從此黃家和歐陽家結為秦晉之好。”
黃藥師眉頭緊鎖，目光落下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馮默風身上，他這個小徒弟是他幾個弟子當中資質最好的一個，這些年跟著他學的也是最認真的，一手落英神劍掌使得出神入化，功力比他當年還要好上許多。
隻是他怕凡事都有的那個‘萬一’。
雲夢看看黃瑤，又看看馮默風，最後目光落到馮默風腰間的玉佩上，心中已然明白。
“瑤兒已經長大了，既然瑤兒願意，我們也就彆插手了，此事讓他們自己解決。”雲夢拉上黃藥師，看向歐陽鋒，“隻是歐陽先生，我與夫君就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要求她未來夫婿文武雙全，他不到要打贏了我們桃花島最小的弟子，還要文采斐然，故而在比武之前還要考教一下他的文采，如若文采不行，那這武也就沒有比較的必要了。”
“嫂夫人想要怎麼考教儘管來，我這個侄子也是滿腹經綸，任憑嫂夫人怎麼考教都行。”
歐陽克也是麵不改色，他自問文采還算是不錯，他們是在找女婿又不是在考狀元，就不信他們能出什麼為難的題目出來。
雲夢淡然一笑，“我與夫君多年以來恩愛便是因為誌同道合，而夫妻之間相處的情趣無外乎琴棋書畫詩酒花，今日我們就來考考你這個。”
“黃夫人請出題，在下一定是儘力回答。”
“好，既然歐陽公子如此有信心那邊開始吧。”說著看了一眼馮默風，“默風也有段時日沒有回桃花島了，你師父傳授你的那些東西看看你還記得多少，今日索性便一同考教考教。”
“娘，你……”黃瑤不明白雲夢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怎麼又扯到馮默風身上了。
雲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認為不妥？”
黃瑤看著這個笑容一怔，心頭忽然湧上來一種感覺，她娘全都知道了，隻是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可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啊？馮默風回來之後說的話更是有數的。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去亭子當中吧。”
雲夢讓啞奴領著歐陽鋒等人去亭子裡，她和黃藥師先去書房，黃藥師看著她真的認真準備東西的樣子有些奇怪，“你當真準備讓歐陽克做女婿？”
“我是在考驗女婿，可不是考驗歐陽克。”雲夢歎了口氣，“你當真沒看出來你女兒和你小徒弟之間的貓膩？”
黃藥師一愣，剛剛他隻顧著拒絕歐陽鋒了，倒是沒把注意力放到馮默風身上，怪不得剛剛女兒要馮默風出戰呢。
“也不知道他們這段時日在外麵舉到什麼了，感情竟然如此突飛猛進，也是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男女之情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就像當初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就去參加雲夢的那一場比武招親，現在仔細想想他帶她去終南山看林朝英刻在石頭上那句話之前他們之間的交際根本就不深，可就是喜歡，並且已經讓陳玄風回桃花島準備聘禮。
所以比起來那些說什麼海誓山盟那些話的人，他更覺得感情就是潤物細無聲的，不需要多說什麼，就已經愛了。
雲夢沒想到黃藥師在麵對黃瑤感情上這麼淡然，恐怕黃瑤還以為黃藥師是不會輕易同意這門婚事，正好遇到了歐陽克這個人，讓她給馮默風做一個對比。
可是黃瑤不知道，黃藥師早就有了一個反麵的對比了，比起郭靖那樣呆頭呆腦的傻小子，馮默風明顯機靈多了，而且是從小就在身邊的，對於馮默風的脾氣秉性他最了解了，和馮默風在一起他也不怕女兒被欺負了。
有了郭靖的對比，明顯馮默風要好，一顆心本來在黑暗的山穀當中懸掛著，就害怕有一天會掉進去，現在忽然守得雲開見月明，馮默風出現了，可算是把他給救了。
琴棋書畫詩酒花，首先開始是琴，並非是讓兩個人彈奏曲子，而是黃藥師彈奏古琴，兩個人用竹竿打拍子，看誰打的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