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那黃衫美人湊上來,實在看不清對麵人的麵容。
“蘇、弑。”
魏靈風咬牙道。
他扭頭對角落那桌江湖客道:“我、要、搞、他。”
這些江湖客好一陣激動,立刻雙手擦著褲子站起來。等到弄明白魏小侯爺想搞的人是誰後,至少一半的人臉都白了。
“蕭十一郎!”
魏靈風道,“我給你們每個人一個月一萬兩,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坐在這裡白喝花酒!”
蕭十一郎就是,蕭一郎、蕭二郎、蕭三郎、蕭四郎……是同一個媽生的,十一個親兄弟。
這十一個人不像滄州八虎一樣威名赫赫……
他們偷過宰相的褻褲;給五毒盟盟主下過梅毒;
在除去魔教“煉屍教”的江大俠的家裡拉過屎;
在“殺妻娶劍”的“劍鬼”西門吹風家飯鍋裡吐過痰……
沒錯,他們儘是一些雞鳴狗盜之輩,有的隻有惡心人的、下三濫的淫巧伎倆。
但魏靈風本來就沒指望他們能殺了蘇試。
他本來就是想要惡心蘇試!
這十一個人圍在一起抓耳腦袋、急得麵紅耳赤。
那最小的一個蕭十一郎忽而一拍大腿,麵帶喜色地湊到魏靈風身邊,俯身到他耳邊。
一旁的黃衫美人連忙伸出羅扇擋在他嘴邊,免得他有口氣熏到魏小侯爺。
她實在是一個很體貼的美人,難怪能成為魏靈風的貼身女婢。
那蕭十一郎隔著扇子在魏靈風耳邊嘰嘰呱呱一番。
魏靈風隻冷哼一聲道:“可惜下毒對他沒用!你難道想試試邱知聲的下場嗎?”
蕭十一郎一臉訕訕。
“下毒不行,那就下村藥!”
一旁的蕭九郎眉飛色舞道,“小的最近剛得了一瓶‘馬不停蹄,一日千裡’。保管他服用後無孔不入,快馬加鞭,鞠躬儘瘁,難以為繼。等到他精疲力竭,一瀉千裡,人仰馬翻,我們就可以趁機——”
他伸出手在脖頸處一割。
魏靈風摸摸下道:“這方法好,我怎麼沒想到?”
見得了首肯,蕭九郎便嘿嘿一笑。
他那十個兄弟也跟著“嘿嘿”笑起來。
於是這十一個賊眉鼠眼的人就——
“嘿”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不愧是“雞鳴狗盜”蕭十一郎,果然十萬分之猥瑣。
黃衫美人撇開臉,隻覺不忍直視。
底下響起清越的歌聲,這聲音柔婉,清甜,絕對沒有一絲瑕疵。
就如一塊溫潤無暇的白玉一般。
一道曼麗的人影映在一張素白的屏風上。
身軀的橫豎撇捺,在其上儘情地書寫。
那道黑色的人影張開雙臂,便有一件中衣滑上她的肩膀……
而後是曲裾……
這情柔想來也是費勁了心思,一忽兒對鏡添妝,一會兒又坐在水盆中用腳撩水,撩到座下一個肥膩肚腩的男人身上,逗得那男人嘎嘎大笑。
“……打賞一萬兩……”
“……打賞四萬兩……”
她將一首婉約的歌,唱出一陣又一陣豪放的熱鬨。
蘇試卻覺得已經審美疲勞。
夜深後,原先綻開的花瓣便漸漸收攏了,就如這花朵也正入眠一般。
蘇試挽袖執起紅燭,湊近了去照一朵含攏的桃花。
燭火的光熱,將那桃花又熏照得漸漸地開了。
仿佛它睜開了惺忪睡眼,抬起了粉紅的小臉……
他又這樣照開幾朵桃花,橫斜的桃花枝上,桃花或眠或醒,錯落搭配得很好看。
他又拿來紫毫,沾一點墨,去描那桃花的邊。
眉目間,是像給睡童畫一張花貓臉般的,愜意的靈黠。
描完片片桃花,他端著紅燭,站到幾步外端詳,假裝這瓶桃花是自己畫出來般的欣賞一番。
“……”
魏靈風輕輕一笑。
“小侯爺,您在笑什麼?”
魏靈風從青紗上撤回視線,冷冷地板起臉道: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