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池道:“想!”
唐璜笑了一下,道:“那麼,你就該同我合作!”
鐘池抬起頭,冷蔑地看著他道:“就憑你?”
唐璜昂首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我知道蘇弑的致命弱點!”
鐘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雙眼睛在幽光中,似顯得透黑了。
許久,他才突然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唐璜道:
“坐。”
唐璜忍住了嘴角的微笑,坐在了鐘池的對麵。
鐘池雙手交叉,肘立在桌麵,平視著唐璜道:“洗耳恭聽。”
唐璜知道,他一向是個乾脆利落,絕不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於是,他便將屍魂燈陣一事,並蘇試隻能被玄鐵武器所殺傷一事具向鐘池道來。
鐘池斂眸,似在靜聽沉思。
唐璜越講越有神采:“到時,你我聯手,就能將蘇弑斬於……”
鐘池突然打斷他道:“難道你所知道的,對付蘇弑的手段,僅僅隻是利用特定的武器嗎?”
唐璜一愣道:“怎麼?”
鐘池道:“就憑你的武功,你怎麼會覺得我們聯手就能殺了他?”
唐璜道:“我還可以再找其他人,我師兄……”
鐘池又打斷他道:“你知道當初是誰幫‘魔笑鬼哭’、‘南鯊北鱷’等人殺死江南七富,又是誰暗中搬走一批批財富的嗎?”
唐璜又一愣:“也許……”
鐘池突然一笑。
他笑起來,宛如風雪撲麵。
隻聽鐘池道:“是我。”
“……”
唐璜隻感覺有盆冰水,當頭澆下。
事情又與前世有了出路,再次發生了變化。由於蘇弑沒有廣羅惡人、攪亂江湖,原著中本該默默無聞的青麟樓,反而因為沒有了“強大的競爭對手”而得以壯大。
但既然是鐘池代表青麟樓聯合“魔笑鬼哭”、“南鯊北鱷”等人屠殺江南七富,並借助青麟樓的勢力搬空這一筆筆巨量財富,他為什麼還坐在這裡聽他講怎麼對付蘇弑,怎麼從蘇弑手中謀得寶藏?!
離開青麟樓後,唐璜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
為什麼?!
夕陽沉沒,長街昏昏。唐璜幾乎不辨方向地向前踉行著。
他聽見鐘池的聲音在腦中回響:
“即使我要搶錢,也不會搶朋友的錢!”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你們也能成為朋友嗎?像他這樣的人,也會拿你當朋友嗎?!”
他聽見自己的心在尖叫:他隻會利用彆人!他是個魔鬼!沒心沒肺的妖孽!
“我不知道。我當他是。”
他回想到鐘池兩次撫摸中指,他想起這是他想要殺人時才會做的動作,他兩次對他動了殺機!
陸見琛也好,鐘池也好……似乎無論他做什麼,他們都會站到蘇試那一邊……
這到底是為什麼?!
哦,對了,他想起來了。
上一世,是他先遇見陸見琛和鐘池的,他們先對他有了感情,自然對涼薄的蘇弑沒有好感。
但這一世,他們先遇見蘇弑,為他的美色所迷,也就對他的痛苦視若無睹了。
哈哈,原先那些喜歡,竟也不過如此!
唐璜痛苦得簡直想要嘔吐。
想起他對蘇弑一往情深,卻被徹底利用,失親喪友、容貌衰殘、前途儘毀!
他怎能不恨?!前塵往事,將他日夜糾纏!
有時候,他甚至都想,算了吧,一切從頭來過。可痛苦卻不肯放過他!
除了殺死蘇弑,還有什麼能讓他從中解脫?!
為什麼現在讓他重來一次,卻是處處被蘇試搶占先機?!
難道上天隻是為了再折磨他一次嗎?
喜歡他的人,竟處處維護他的仇人!
冤恨刻入心脾,血上湧成淚。唐璜感到五臟如焚。
他向前奔跑。撞到路邊畫鋪上轉過身來的一個白衣僧人,那僧人眉間一朵紅蓮,此刻懷中的軸畫灑了一地。
唐璜卻渾然不覺,隻口中喃喃道:
“為什麼?我隻是想要回到從前……
“我隻是想像以前那樣簡單快樂地生活而已啊……”
那僧人道:“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
“施主,‘我’永遠也不能成為從前的‘我’。”
“滄海變作了桑田,不會再有魚了。
種些花吧。”
唐璜如望虛空般望了他一眼,又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那僧人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去撿拾地上的畫。
作者有話要說: 想要一個月內完結這篇文……
在想要不要申榜鞭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