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 從芙蓉帳中飛出幾枚銅錢,打向卷著魏靈風的那條紗幔。
便見幾片飛花,雖是後發, 卻與銅錢相擊。
紅紗雖然發出撕裂聲,花瓣卻也泄了銅錢的力道。
是誰?
廳中客人順著紅紗看去。
合歡穀女子都不由得蹙起眉來。
——竟然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動手?
她們也都向二樓望去。
隻見二樓朱闌旁有一個檀木架, 上麵擺著個透明魚缸。幾尾小紅魚兒在裡麵甩著尾巴。一個黑色外衫,白色中衣的男人, 正偎在闌乾旁, 探出手來。那手白玉修長, 骨節風流。
便見他隨手一鬆,指縫間落下幾片梅花。
落在那魚缸裡, 魚兒以為是美味餌食,忙擺著尾巴撲上來啄食。像急切的兩個親吻。
隻見他瓊質仙姿、衣衫清格、天然疏秀。
轉首向廳下一望,又見他——
眉目豔新月。
一盼。千金換。
大廳裡寂靜無聲, 針落可聞。
被卷成個粽子的魏靈空, 早已順著斷紗之力向空中飛去,飛上三樓,恰好掛在欄杆上。
頭朝外,腳朝內。
好懸!
魏靈風驚恐如被貓捉住的小鼠,胸膛呼呼地喘氣著。
那紅紗卷人的手法實在高超,竟將他從頭到腳都裹了起來。此時, 他仿佛是在一個紅色的繭裡麵。若不是紗是透的,隻怕要窒息。
不管魏靈風是否要窒息,女人們都已經要窒息。
因為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人, 美到令她們忘記呼吸。
而男人們也不禁覺得,與他相比,這在座的佳麗,便如一幅幅美人圖,美則美矣,卻缺乏生氣,是那麼的乏味,不過都是些紙片人罷了。
一道輕悅的聲音打破了這陣寂靜——
“既然來了,何不坐下來喝一杯?”
人們循聲望去,隻見一雙玉足從芙蓉紗幔下探出,穿著金齒木屐,是如霜的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