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摸他時,都是熱汗,會灼人的。
謝音樓沒想到潛意識裡,已經將傅容與相處的細枝末節記得這麼清楚,莫名的,麻木思緒突然間就不淡定,垂落的眼睫避開男人的胸膛。
從脖子過敏的地方一路塗抹到胸膛的肌肉,整個過程是漫長的,偶爾能聽見傅容與在調整微灼的呼吸頻率,明明近在咫尺,他倒是情願克製住,也沒有碰她一根頭發絲。
而謝音樓區區一句話就讓他瞬間破功,幾秒沉寂過後說:“我整整十年都會收到絕版古籍,也不知道是誰匿名送來的。”
傅容與冰涼的長指扣住她纖柔手腕,摁在胸膛前。
她說的話猝不及防,而他舉動也是,謝音樓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朝前傾,烏錦垂腰的長發散下,有幾縷搭在了他的肩膀。
微側過臉蛋,眼神倔強盯著傅容與,啟唇慢慢說完下半句:“你幫我揣測一下……匿名送我古籍的人到底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啊,連送東西都不敢寫名字。”
傅容與手掌心明顯滲出汗,緊緊貼著她腕間的肌膚,在許久對持下,薄唇終於扯動:“或許是他忘了寫名字。”
謝音樓性格使然,她問一句,對方必須答一句才肯說話。
傅容與回答了,她自然就不會擺臉色,溫柔笑了笑:“可能吧,反正就十本古籍書而已,等回謝家我就把它捐給博物館,也不是什麼喜愛之物。”
傅容與還沒享受完她上藥服務,這心就被刺的千瘡百孔,半響後,內斂著呼吸說:“你高興就好。”
謝音樓漆黑眼眸安靜地凝視他兩三秒,很負責任幫他塗藥,似乎很嫌他身體涼,指尖很用力去揉著,待肌肉隱隱約約發燙,又換了個地方繼續。
“音樓。”
傅容與緩過來一陣子,又低喚她了。
謝音樓被他喊的心裡略微難受,總覺得這名字被他喊過無數次一般,臉蛋表情淡著,待藥膏都用完,她要轉身去拿紙巾擦拭手,卻被他再次緊緊的扣住。
傅容與沒有那麼輕易放過跟她獨處機會,體溫終於高了,連呼吸都是燙的:“音樓……”
“你。”謝音樓唇齒剛要說什麼,簾子隔壁床傳來了一聲極為暴躁的男聲劃破曖昧詭異的氣氛:“音樓音樓,你他媽的睡覺再喊我姐名字試一試。”
謝音樓回過頭,隔著白色棉布的簾子是看不清對麵的,但是想到謝忱時醒來了,後背僵得跟什麼似的,想將指尖從傅容與的手掌心抽離出來。
傅容與不放,力道逐漸地加重,用體溫燙她。
無聲的對視中,謝音樓烏黑清透的眼眸摻雜了控訴意味,無聲地說:“你瘋了,我弟弟就在隔壁。”
傅容與薄唇也無聲地笑,像是在說:“那又怎樣?”
謝音樓低頭,幾乎耳語般在他臉龐旁邊細細的說:“上次險些沒被打死,不長記性是吧?”
傅容與側過頭,蒼白的薄唇直接用上她柔軟的唇,幾乎是一碰就移開,快速到謝音樓都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連帶手掌都鬆開了,狀態懶散地斜靠在床頭。
謝音樓頓時有種農夫與蛇的錯覺,好心做善事,還要被他咬一口。
奈何隔壁還有個暴躁弟弟虎視眈眈著,她忍了,用眼神狠狠瞪了傅容與,放輕足音饒過床尾,借住白色簾子擋住的角落,先走出這間病房。
離開後三秒,謝忱時越想越不對勁,倏忽去起身拉開旁邊的簾子。
隔壁床上傅容與保持這姿勢坐著,一件麵料精致的襯衫懸掛在床沿,旁邊還有拆封的藥盒和紙巾,而他赤.裸著胸膛都沒有拿被子遮的意思。
謝忱時眼底壓抑著薄戾之色,看到這個有八塊腹肌的男人,下秒就冷冰冰的罵臟話了:“靠,我要報警,這裡有人耍流氓啊!“
……
早晨七點多,這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們知道病房裡有兩個洗胃的神顏級彆男人,都組團來查房,鬨騰一圈下來,邢荔排了兩個小時隊買的鮑魚粥都涼的徹底。
謝忱時這人有嬌氣病,不吃冷的食物。
邢荔隻能認命提著鮑魚粥去找微波爐熱,前一秒罵罵咧咧走了,後一秒謝音樓就隨便從食堂打包了份白米粥來看望弟弟。
她沒買傅容與的份,走進來時,連眼角餘光都沒給隔壁床。
這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模樣,深得謝忱時滿意,略嫌棄攪拌著白米粥時,又忍不住揚起嘴角得意的笑:“姐,這粥你親自熬的?”
他還低頭嘗了一口,煞有其事點評道:“味道不錯。”
謝音樓坐在旁邊椅子上,敷衍似的微笑:“你說是就是吧。”
謝忱時把這米粥喝完,鋒利的眼神就沒從兩人身上移開過,沒忘記防著傅容與的狼子野心,要不是為了透氣,他還想把簾子全封閉拉攏上。
傅容與很大度不跟他較真,待謝音樓把蘋果削好,將水果刀放回去時,才不緊不慢地問了句:“中藥喝了?”
謝音樓靜住呼吸,指尖心虛顫了一下,好在沒拿東西不會傷到白嫩肌膚,故作淡定臉。
經過傅容與的提醒,謝忱時也想起來了,直接判定她的行為:“中藥沒吃吧?”
謝音樓中藥喝多,一提這個字眼都覺得舌頭發苦,原本是想裝死的,奈何左右兩側都有眼神審視般緊緊盯著,她話哽在喉嚨,半天都撒謊不出一個字。
謝忱時伸手把床頭櫃的手機拿過來,二話不說就給旗袍店的湯阮打電話,吩咐他熬一份中藥送到醫院裡來。
謝音樓見自己是無法躲過被灌藥,將手中的蘋果扔向了傅容與這個罪魁禍首。
他修長的手輕輕鬆鬆就接住,唇畔有淡笑:“謝謝。”
謝忱時掛完電話,一看謝音樓削了半天的蘋果是給隔壁床的,瞬間精致麵孔的臉色鐵青,感覺被洗過的胃部也開始抽搐,而這時,邢荔終於熱好海鮮粥,踩著一雙高跟鞋噠噠噠地跑進來:“尊貴的小少爺,這次粥熱好了……”
話都沒給機會說完,謝忱時冰冷著表情說:“老子不吃熱過的粥。”
邢荔一大早就專門為他服務跑上跑下了,高跟鞋卡在原地三秒,深呼吸著顧及謝音樓在場,不好動手毆打人家親弟弟,擠出招牌式職業微笑說:“好的呢,容我先去找醫生打一針胰島素冷靜下。”
剛走出病房門,邢荔又折回來對傅容與說起件事,以及給在場的人聽:“對了傅總,您昨晚參加的那場商業酒會上新聞了,有記者寫稿用了您被偷拍的一張側影照片,半個小時前剛發布。”
邢荔狐狸性格報複心本就重,下段話明顯是打算膈應死謝忱時的,笑得無害:“現在全網都在解讀您手腕的梵文紋身呢——中文是跟謝小姐名字同音的那個音字吧。”
至於傅容與意外被曝光,接下來要怎麼麵對謝家這對姐弟,就不管她這個跑斷腿的苦逼秘書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