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照片?我□□有機會能看一眼嗎?聽說他臉上留了一道疤,所以才遮住臉!”
“何止啊,聽說這道疤特彆大,毀容了都。”
“前一段時間他們不是在nine先生那裡打架?聽說見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劃了臉。”
“如果有疤的話在路上走著要是遇到了應該很明顯吧?”
薛白:“……”
顧揚趴在桌上補覺,耳朵塞了個耳機,手機放在口袋裡,白色耳機線從口袋裡漏出來。男孩子們說話聲音不大,但還是吵到他了,顧揚深吸一口氣,偏過腦袋,枕著手臂,側頭看向薛白。
薛白的胳膊肘立著,撐住額頭,長歎一聲,無語的解釋:“其實狼牙不那樣,沒毀容,他很帥,真的很帥。”
顧揚摘下耳機,一圈圈捆好,最後將耳機頭塞進線圈裡:“我知道。”
薛白:“你怎麼知道?”
“……”顧揚和薛白對視了一會,沒戳穿,說,“猜的。”
男生的話題偏得快,拐回來的也快,匆匆幾句話的時間,張淩的友軍就從沈奇正一人變成了四班的一群男孩子。
薛白:“不是我不想幫忙,我是真不會寫,再說了,這玩意需要誠意。”
“照片g,薛哥,照片!有照片!你不想看嗎?我覺得淩哥很有誠意了。”
薛白:“……”
照片你妹啊!
一群男生圍住薛白不讓他走,倒沒攔顧揚,顧揚走到教室門口,在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前,薛白連忙叫住他,大聲求救:“同桌,救我!”
薛白正被兩個男孩子鎖住手腳,掙紮半天才掙出一隻手來。顧揚站了片刻,伸出手,說:“來。”
男生們自然不肯放薛白走,一個堵前門,一個堵後門,幾個在教室裡守住。
“你走不掉的,薛哥。”
“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薛白:“還是不是兄弟了?!”
“為了看見真容,暫時絕交一下吧。”
“……”
薛白在男孩子間穿梭了幾輪,最終瞅準空隙,從人堆裡鑽了出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移開桌子,衝到窗邊,手掌撐住窗簷,翻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男孩子們沒想到還有這條路,薛白對教室裡抱拳,哈哈大笑道:“告辭。”
顧揚還在門口等他,說完,薛白順勢牽住了顧揚的手腕,順著樓梯一路疾馳,邊跑邊回頭,不帶絲毫減速的衝到操場。
顧揚沒有像之前一樣甩開,也沒有問為什麼他也要一起跑,隻是在路上,問了一句:“為什麼不答應?”
薛白手扶膝蓋,喘了幾口氣,抬眸看向顧揚:“隻是覺得追女生這種事,還是自己付出自己努力比較好。”他頓了頓,又說,“不過我這麼心軟,可能最後會答應吧?”
薛白對自己的了解沒有半點偏差,經過張淩孜孜不倦、廢寢忘食的騷擾,薛白最後還是答應了。
張淩這家夥,求人幫忙的時候死乞白賴的,但薛白真的寫了幾封給他看時又嚴格得不行,各種各樣的要求提了一大堆。
張淩看了眼薛白寫的話,發表意見:“薛哥,我覺得感情不夠真摯。”
薛白:“真摯個屁,又不是我要追人家。”
“你想想那種感覺,就那種……沉靜而不失熱情,溫柔又不失狂野,委婉又不失直白。”
“……”薛白掏出手機,找到張淩的頭像,點開刪好友的界麵,冷漠道,“互刪吧。”
“彆啊,薛哥。”張淩飛撲上來,被薛白冷漠的推開,隔了一臂的距離,“我不逼逼了,你就想想,你看喜歡的人的時候會怎麼寫?”
“……”
周五的最後一節,老古板臨時有事,調成了英語課。
課上,廖喜放了一個視頻。
是某個英文mv的片段,也不知道廖喜從哪裡找來的,正正好和這個單元的單詞連在一起。
廖喜上課的方式很年輕,不是總講課本,喜歡嘮嗑放視頻,穿插進語法和單詞,四班的同學都很吃這套,英語課上沒人說話睡覺。
屏幕上,片段是回憶,鏡頭在來回快切,在某一段重音節奏點後,又慢了下來,畫麵定格在女主角的臉上。
女主角向右看,鏡頭也一點點向右偏移,窗外,海棠未眠,牆影斑駁,爬滿了鮮綠的苔蘚和爬山虎,天空飄下雨,悲涼卻又清新。
薛白也下意識的將眼神轉向右邊。
軍訓結束,學校又開始嚴查,顧揚沒再帶那個騷氣的黑耳釘。他的手裡捏著一支筆,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黑板,鼻梁高挺,入目皆是獨屬於少年人的張揚和朝氣。
心裡沒來由的熱了一下,仿佛一瓶才被開過了的雪碧,“刺溜”一下,冒出無數顆氣泡來。
憋不出的話,一看到顧揚就想要說出來。
薛白想不出緣由,也不想再思考,提筆,把蹦出腦海的那句話記在紙上。
顧揚恰好在這個時候轉過頭,隻見薛白正在咬筆頭,把筆帽咬在嘴裡,在信紙上寫下一句話。
顧揚沒看清楚寫的是什麼。
寫完後,薛白將信紙對折,夾在書裡。
周五正好輪到顧揚值日,下課不久,班裡的人都離開的差不多,薛白說了聲“同桌,我幫你打包,一會宿舍見,一起吃飯”,背起包先一步走了。
桌角有點灰,顧揚將桌子挪了挪,不小心碰掉了薛白的書,砸在地上,連著夾在書裡的信紙也掉了出來。
顧揚撿起。
上麵塗改過許多遍,劃掉了好幾句華而不實的情話,最後隻剩一句:“跟我走,或者,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