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1 / 2)

死對頭他超甜的 炸毛冰 23302 字 3個月前

() 第二十三章

——“我信你啊, 小哥哥,沒有人會比你更好了。”

四周很靜,少年清朗的聲音送入耳畔,清風吹過兩人之間, 衣擺偏動。

顧揚默然不語的凝視薛白,指尖往掌心中勾了一下。

沉默片刻, 他說:“謝謝。”

顧揚轉身, 將鑰匙插入鎖孔, 鑰匙轉動, 輕微的“哢嚓”一聲,門開了。

進門之際, 薛白叫住顧揚:“好好休息,彆想那個傻逼。”

“……”顧揚, “好。”

“月考加油。”

“好。”

顧揚曾經認為,前路一片漆黑, 什麼也看不清, 什麼也沒有。

但其實往前多走幾步,天亮了,天際銜著幾抹星光, 好像也很美。

月考的座位安排表在周天的晚自習前才發放下來。

每個班會拿到一張本班同學的安排表, 同時門口會貼上在本考場考試的座位號。

“哈哈哈哈我的馬鴨,太棒了吧!這次我絕對能考好。”汪洋洋運氣爆棚,就在四班考,座位號不偏不倚, 對應著的還是自己的位置。

方餘和沈奇正一臉豔羨,看完自己的考場號,趁上課鈴聲還沒響,一起去各自的考場看了一眼,回來時整個人都癱了,哭喪著張臉。

杜俊朗也正打算出去瞧一眼,見到這兩個人垂頭喪氣的回來,連忙讓開一條路:“怎麼了?”

方餘被放進了一個差生聚集的考場裡,有一個在上學期期末因為作弊被通報批評過,方餘癱在座位上,捂臉:“我附近的……都好恐怖……”

沈奇正也歎了口氣:“我的也是……考場裡一個認識的也沒有。”

汪洋洋一人分了一根青椒味的蟹**,安慰道:“吃吧,多吃點,嘴裡苦了,心裡也就不那麼苦了。”

“那我能要一根嗎?”杜俊朗說,“我突然有點方。”

“……”

人散得差不多,薛白去班級布告欄那看了一眼考場安排,前座的同學今天還沒來,薛白回來便坐到他的位置上,抱住椅背,坐在顧揚的對麵,咯噔咯噔的晃了兩下。

那天回去之後,薛白想了很多,9102年了,彎彎直直的事薛白聽過看過不少,曾經也是換過彩虹頭像,轉發過支持同性婚姻合法的微博的。

可他不知道顧揚究竟是彎是直,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像他這樣這麼快接受自己突然變彎的事實。

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許從第一眼心裡就滿了,又或許隻是日常中的一句話和一個眼神,薛白沒找出緣由,也懶得去想,但同樣的,他也不敢問。

先這樣吧。

慢慢來。

顧揚在聽歌,插著耳機,將額頭抵在桌簷,把手機藏在抽屜裡玩。

薛白手指彎曲,敲敲桌麵,說:“同桌,我剛剛去看了,我們在一個考場,八班。”

聽見薛白在和他說話,顧揚摘下一邊耳機:“知道了。”

他們的考場同在高二八班,座位號一個是11號,一個是18號,相隔不遠,並且正好在同一排。

顧揚正在和那幫兄弟們聊天,其他人的學校最近也在月考,一群人在群裡嚷嚷著考完要出去浪兩天。

就在剛才,群裡有個二貨看到了古早的段子,硬要了管理員的位置,把群名改成了“青龍學習小組”。

-操,月考完出來聚聚啊。

-[圖片][圖片]

-這幾天憋壞了,這什麼題,我一道也看不懂。

-老大呢,怎麼突然不見了顧揚。

-考完試有安排嗎,出來嗎?

顧揚回複道:可以出來。

很快,顧揚又發了一句:好好學習。

薛白算了下位置:“第四排,這位置不錯,正中間,不顯眼,同桌,要不要到時候哥傳答案給你?”

顧揚抬眸,淡淡道:“不用,我會考的比你好。”

前座踩著上課鈴聲衝進來,氣喘籲籲的放下包,薛白把位置還給他,坐回去,一笑:“這麼拽,很多年沒人敢在哥麵前說這種話了。”

說歸說,薛白也知道顧揚不簡單,敢這麼說就肯定做得到,幾條公式能點出一條新的解題思路。

“複習吧。”顧揚說。

上課鈴聲響了,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吵吵鬨鬨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中和所有學校都一樣,重視學生身心發展的同時也會重視成績,重視升學率,每次考完試,學校都會把成績和排名直接發到家長的手機裡,告知家長,以資進步鼓勵,考得不錯的還好,發揮失常的,退步的連和父母鋪墊的機會都沒有。

第二天就要考試,所有人都抓緊最後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查缺補漏。

薛白隨便抽出一本書,攤開,然後低頭玩手機。

薛白有個習慣,考試前夕不喜歡複習,也不會去刷題,而是會玩遊戲放鬆放鬆心情。

彆的同學知道薛白這個習慣,有問題想問的早早的就找過他,沒人堆到考前的這個晚上。

巡課老師過來看了兩圈,沒什麼特殊情況,在講台上站了一會就去彆的班級查看了。

考試座位排的不好,方餘就開始搞迷信,向左右鄰座借了兩部手機,加上自己的,三台手機整整齊齊的擺在麵前,屏幕上放出文曲星,孔子和如來佛祖的畫像,用三隻黑筆帶替香火,神神叨叨的:“文曲星孔夫子如來佛,保佑我考好點吧,請你們吃青椒味的蟹**,開開葷,天賜我福。”

有人小聲問:“就拜這三個?有用嗎?英語和數理化怎麼辦?”

“那再加個列文虎克和牛頓?這兩位應該說的是英文?”

附近的幾個心裡沒底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湊過去拜。

薛白點開遊戲,看了眼前麵的動靜,搖頭笑了笑。

顧揚也沒在複習,甚至還把手機橫過來,點進同款遊戲。

薛白問:“你不複習?”

顧揚登陸賬號:“不複習。”

薛白發表意見:“挺好的,考前複習沒什麼卵用,重在平日的積累。”

顧揚:“嗯。”

“那……一起玩?”薛白見顧揚點進單排界麵,在他開始之前先發了一個邀請過去。

顧揚的段位挺高,在同一個區都排得上號的那種,薛白感歎了一聲:“段位這麼高?”

顧揚接受邀請,說:“朋友打的。”

“帶我飛啊,大神。”薛白點擊開始遊戲。

顧揚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開始以為是個孤狼玩家,但真玩起來時卻非常懂得配合,意識很強,隻是也不愛說話,就在關鍵的時候會點幾個字。

“你控仇恨。”顧揚使用技能擊穿boss,提醒說,“天要黑了。”

話音剛落,boss怒吼一聲,倒計時結束,天黑了,屏幕也暗了下去,看不清畫麵,隻能靠數據,影子和腳步聲來猜測boss的位置。

天黑後boss的攻擊力翻倍,一刀砍得薛白的遊戲角色隻剩下血皮。

顧揚用道具堆出一片防禦,薛白蹲在後麵打血藥。

打藥需要10秒,沒人拉仇恨,boss的血量也一點點回上去,暫時退走。

耳機裡傳出撕開繃帶的特效聲。

顧揚的指尖在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擦了擦,毫無預兆的開口,說:“我瞎過。”

薛白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摘下耳機,問道:“什麼?”

“我瞎過。”顧揚重複了一遍,“所以怕黑。”

他沒抬頭,盯著屏幕,下頷線緊繃,繼續上前集火boss。

顧揚原以為薛白會問他原因,問他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些話雖然很突兀,若是真的問了,卻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這個話題還是顧揚自己先挑起來的。

但薛白沒有。

他隻是長舒了一口氣,說:“現在呢?眼睛會不會不舒服?”

顧揚:“不會。”

薛白又問:“視力多少?平常也沒見你戴眼鏡。”

顧揚說:“五點零。”

薛白扔出一顆閃.光彈,封住boss的視線,遊戲的製作精良,天氣係統和視覺係統做得十分仿真。

黑夜被破開,光暈裡飄起漫天飛雪。

薛白一笑,說:“還好你沒事。”

聽到這話,顧揚的手指一滯,反應慢了半拍,角色被boss擊倒在地。

“你……”話還沒說完。

“最後一排的兩個!顧揚,薛白!”

林峰突然推開教室的後門,門重重的撞在牆上,又彈回來,“砰”的一聲。

林峰怒斥:“晚自習玩手機?還有沒有班級紀律了?說過多少次,不準把手機帶到教室裡!”

前麵搞迷信的幾個嚇得一抖,趁林峰還沒發現他們,趕忙把手機藏進袖子裡,假裝學習。

林峰伸出手,放平手掌:“手機交上來,我幫你們保管!”

“……”薛白將手機關機,上交,問道,“明天考多少分能拿回來?”

林峰早就想敲打一下薛白,成天不正經,到處跑到處聊天,身為班主任的廖喜一點也不管,說什麼“學生的個性也很重要,大家的成績很穩定,做老師的還是不要太限製這些比較好”。

年輕老師沒什麼經驗,不知如何管教,他就應該來幫忙管管:“彆以為優等生在我麵前有特殊待遇,恃寵而驕。多少分都不能拿回去,期末考完再還給你。”

“還有你,顧揚,周末的作業呢?平常作業做得還行,怎麼一到上課就瞌睡?不聽課你的作業怎麼做出來的?抄的還是搜答案的?這樣做題學習還有什麼意義?”

“……”顧揚說,“沒抄,沒搜。”

林峰將兩部手機疊在一起,裝進自己的公文包裡:“正好我把你手機收了,你自己動動腦子。”

顧揚抬眸,給了林峰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問了同樣的問題:“考多少分能拿回來?”

林峰真不知道這個轉學生哪來的資本說這句話,差點沒被氣笑,“一點反思的意思也沒有?好,很好。”

“明天考卷挺難的,你們數學都能考一百四以上就還你們。否則……”林峰說,“我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砸了你們的手機。”

林峰說完就走了,等他的腳步聲走遠了,前座轉過來,安慰道:“薛哥,揚哥,數學老師他就那樣,覺得自己年紀大,什麼都想管,不會真砸的,上一屆的學長們說他就是固執了點,其他方麵還行。”

薛白拖著下頷:“是挺固執,想針對我和我同桌不是一天兩天了,堅持這麼久,可算找著空子了。”

前座看薛白還是一臉不愉快的神情,又說:“我家還有一部舊機子,不然,明天給你們帶進來,湊合湊合?這日子沒手機的確不方便。”

薛白說:“不用,我就是心疼剛剛掉落的那件稀有裝備,萬分之一的爆率啊,還沒撿手機就交了。”

“……那揚哥呢?”

顧揚說:“沒事。”

薛白反過來安慰前座:“彆擔心,一百四,很容易的,我同桌也絕壁沒問題,是吧?”

顧揚:“嗯。”

前座看這兩位心態挺好的,放下心來,回去繼續複習。

手機被收了,沒事乾,薛白打算睡一會,顧揚和他一樣的想法,趴在桌上,將臉埋在臂彎裡。

沒趴一會,第一節晚自習下課了。

下課鈴才剛一響,張淩就衝到四班門口,向裡麵招了招手,叫道:“薛哥,薛哥!”

薛白抬頭,正想繞一圈往外走,發現顧揚雖然還趴著,但把椅子往前挪了點,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很隨意的一個小動作,薛白的心頭一暖。

張淩:“薛哥,你剛剛在乾嘛呢?不是考試前晚不複習嗎?怎麼發你消息一句也不回呢?”

薛白聳聳肩:“手機被收了,睡了半節課。”

張淩驚訝:“我去,誰還收你手機呢?你那成績,要我是老師我都想供著你,多送你幾部還嫌不夠,誰啊?怎麼玩會手機還給收了?!”

薛白樂了,踹了張淩一腳:“彆放彩虹屁,什麼事?”

張淩這才想起過來的目的,問道:“薛哥,那個……情書,你寫了嗎?”

“沒有。”薛白抱歉道,“抱歉啊,不能幫你寫了。”

張淩安下心來:“我也是來給你講這個事的,我還擔心你已經寫了,怪不好意思的。”

薛白:“?”

張淩解釋說:“我周末打聽了下那個妹子的聯係方式,加了她好友,聊了幾句。”

“她是個優秀的女孩子,說高中不談戀愛,我想了想,人家都這麼說了,還是彆去打擾比較好,我還是學習吧。”

薛白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張淩之前也談過一兩段戀愛,分手後不打擾,不聯係,不糾纏,也不說壞話,在這個年紀裡是個難得的紳士。

薛白調侃了句:“哦,學習?打算報哪所編導學校?”

“去去去。”張淩嫌棄的說,“高三之前,我覺得我還能自我救贖一波。”

“好。”薛白笑笑,轉身靠在走廊上,目光往教室看去。

下課有人在教室裡討論題目,爭論的聲音略有些大,站在窗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顧揚大概是嫌吵,把手臂往回縮了縮,換了個姿勢,繼續趴著。

薛白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走廊上和張淩聊了幾句。

“所以你對那個女孩子算什麼,一見鐘情?”

張淩回憶起見到妹子的第一眼,說:“算是吧,穿軍訓也那麼清純可愛的真不多見。”

“我穿軍訓服也帥啊,你怎麼不對我產生感情?”

“停停停,薛哥。”張淩打住,“本人男,姓張名淩,屬性鋼鐵直男,喜歡可愛的妹子,這話你留到你揚哥麵前騷去。”

“膽很肥啊你。”

薛白把張淩往下摁,假意揍了好幾拳,路過幾名男孩子,打趣道:“薛哥,打人呢?要搭把手不?”

薛白接受:“行,你控住他的手,我撓他。”

張淩最怕癢,一聽這話整個人縮成一團,大叫饒命。

下課時間就十分鐘,沒一會又打鈴了,薛白坐回位置,想起張淩剛才慫成狗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兩聲,轉頭問顧揚:“小哥哥,你怕不怕癢?”

顧揚沒睡,偏過頭,回答道:“不怕。”

薛白小孩子似的戳了一下顧揚的腰間,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就著這個姿勢對視了一眼:“……”

薛白又問:“這節課複習嗎?”

顧揚說:“不。”

薛白也趴下,和顧揚同樣的姿勢,側著臉,手臂遮住口鼻,隻露出兩隻眼睛:“那聊天嗎?”

顧揚沒應聲,也沒偏開頭。

薛白瞎扯了點話題,從遊戲裝備到高考卷哪一年哪一題比較有意思,再到按慣例這學期學校應該會有哪些哪些活動,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最後目光定格在了顧揚的左耳上。

沒戴耳釘,顧揚在耳洞塞了一根透明的耳管,不仔細看看不出上麵有帶東西。

薛白問:“打耳洞,疼嗎?”

顧揚:“還好。”

“那這裡呢……”薛白伸手,撫在顧揚額角上的疤,延伸進發根的那部分當初傷的應該比較重,即使已經愈合了,疤痕仍舊微微凸起。

薛白的聲音有些顫抖:“疼嗎……”

少年的指尖觸在脆弱的疤痕上,很軟,也很燙,顧揚沒有排斥,讓他碰了一會,才緩緩說:“忘了。”

一年前的疤,早就已經忘記當時到底疼不疼,有多疼。

薛白張了張嘴,又合上,沒說什麼。

顧揚知道薛白想問什麼,沒等他開口,先說:“車禍,瞎了,休學一年。”

三個詞,八個字。

顧揚的語氣沒變,眼神也沒變,輕描淡寫的把經過告訴了薛白,仿佛在講彆人的事,仿佛經曆過這些的不是他。

心理乾預……也是因為這個?

顧揚不知道薛白看到了短信,沒說,薛白也沒問。

薛白收回手,沉默了,顧揚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就趴在桌麵上,看著對方。

汪洋洋感覺自己已經複習到癡呆,不知不覺的分心了,意識到的時候手中的筆已經掉到桌子底下去了,滾得很蛇皮,往前滾了幾圈,撞到桌角,又往回滾,滾到椅子和第二排的桌子中間。

她轉身撿筆,起來時,就看到這幅畫麵——

最後一排的兩個人趴在桌麵上,深深凝視彼此。

汪洋洋:!!!!!

汪洋洋激動的眼淚都要飆出來,連忙捂住嘴,瘋狂的拍同桌的肩膀,同桌轉頭,頓了一秒,手臂用力,和汪洋洋一起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