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目(1 / 2)

淺川紗織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她沒有聽夏油傑的話乖乖地閉上眼睛。

反倒是在好奇心的趨使下悄悄留了條指縫,暗中窺視。

可看見的畫麵卻讓她無比後悔做出偷看這個決定。

怪物已經很可怕了。

可比怪物更可怕的是夏油傑。

當淺川紗織看見夏油傑將怪物變成了球然後吞了進去的時候,心中便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她透過指縫看見夏油傑,他的臉色陰沉難看,一如窗外的雷雨雲。他轉身朝著淺川紗織走來。

淺川紗織腦中的警報聲瘋狂在響,她應該大聲叫喊著救命然後落荒而逃。

可是恐懼早就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如同被定身了一樣,雙腿早已在原地生根。

“紗織~”

稚嫩的童聲在淺川紗織聽來卻已經變了味。

夏油傑的影子仿佛長出了三頭六臂的龐然大物,叫囂著就要撲過來,和他稚嫩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種令人膽顫的壓迫感出現在一個八歲的孩子身上,卻沒有一絲違和。

不要!不要過來!

淺川紗織心跳快到了極點,情緒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紗織,不是說好了不許偷看嗎?”

夏油傑走到淺川紗織身前蹲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擋在眼前的手放下。

紫色的眼瞳注視著她,雙眼慢慢地彎成了一對月牙:“嚇到了吧?不過已經沒事了。”

他衝著淺川紗織露出了一個微笑,溫柔得可以讓人瞬間放下防備。

正好此時頭頂的電燈也亮了起來,暖黃色的燈光瞬間將房間照亮。

窗外的暴雨也已經停歇,雷雨雲褪去,落日餘暉又爬進了窗子,照進了淺川紗織的眼睛裡。

被雨水洗過的窗子格外的乾淨明亮,仿佛黃昏時分的暴雨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夢醒之時儘數消散,隻有濕漉漉的地麵還留有它存在的蹤跡。

室內也平靜得像一湖死水,窗子的玻璃是完整的,沒有任何怪物存在的痕跡,仿佛扭曲的怪物,吞噬怪物的夏油傑,都隻是淺川紗織的一場夢罷了。

“那是什麼東西?”淺川紗織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

“真是令人頭疼,紗織居然可以看見咒靈。”

夏油傑手指輕點著太陽穴,臉上浮現出了苦惱的神情。

“咒靈是指剛才出現的怪物嗎?”淺川紗織雙目無神,輕聲說著,像是在問夏油傑,又像是在對祂發問,“它是從哪裡來的?”

“紗織會害怕我嗎?”夏油傑垂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局促不安,忐忑等待著淺川紗織對他的審判。

紗織會討厭他的吧,會覺得他是個怪物,然後疏遠他。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能力的時候也曾討厭過自己,吞噬咒靈的人又和怪物有什麼區彆。

他無法向紗織解釋咒靈是什麼東西,也不清楚它們從何而來,甚至連咒靈這個稱呼都是從被他祓除的咒靈口中知道的。

夕陽斜照進窗子,在房間裡留出光與暗的分界線,夏油傑便在這分界線中,一側是光明一側是陰影。

“沒有。”淺川紗織搖了搖頭,“我沒有害怕夏油君,相反,夏油君是剛剛是為了救我才出手的吧。”

“夏油君,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淺川紗織眼角濕潤,輕輕握住了夏油傑的手,對著他笑了笑。

“所以不要擔心,紗織不會討厭你,我隻是有點自責不能保護夏油君,像剛剛那樣衝出去,不僅什麼用都沒有,反而給你造成苦惱。”

淺川紗織苦笑著,她一開始確實被嚇到了,遊戲世界裡出現的咒靈遠超出她的認知。又在恐懼的情緒下窺見那一幕,才失去了理智。

她的靈魂作為一個十八歲的大人都受不了那種精神上的衝擊,可才八歲的夏油傑居然能在麵對咒靈時麵不改色,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了,這讓她忍不住心疼起眼前的這個孩子。

她從祂那裡得知遊戲的背景是一個咒術世界,人類散發出來的負麵情緒形成了咒力,由於不可控製最終導致了咒靈的產生。

怨念越多的地方越容易產生咒靈,咒靈會攻擊普通人。

而像夏油傑這樣擁有祓除咒靈能力的人叫做咒術師。

咒術師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存在的。

所以彆說什麼討厭害怕的話,根本沒有這回事。

是夏油傑他們在保護著諸多像淺川紗織這樣的普通人。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淺川紗織內疚不已,為自己的淺薄無知感到羞愧。

她根本不敢去看夏油傑的眼睛,怕在那雙溫柔的紫色眼瞳中看見自慚形穢的自己,怕他會對自己失望。

“不用謝呐!我比紗織厲害,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以後還會保護更多人的。”夏油傑握緊了小拳頭,目光堅毅。

末了他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如果每個人都像紗織一樣說謝謝我這樣的話,那我應該會苦惱吧。”

淺川紗織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咒靈的出現仿佛隻是一個插曲,他們又一起去玩堆積木的遊戲了。

夏油傑好感度+1

與此同時,夏油傑和淺川紗織所在的公寓外。

樹蔭下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汙濁殘……”

“嗯?”

穿著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正念著咒語,身旁白發藍眼的小孩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打斷了他。

“被祓除了。”五條悟盯著公寓的某一處,蒼藍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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