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小白花(1 / 2)

臣好柔弱啊 馬戶子君 9574 字 6個月前

“寧大人!”

“快叫人,寧大人暈倒了!”

……

一陣眩暈襲來,耳邊隱隱傳來騷動。

寧如深記憶還停留在上一秒,他從教學樓出來踩空樓梯,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被誰順著地麵拖了出去,跟拖屍似的。

咳!他猛嗆了一聲倏地睜開眼。

刺眼的白光過後,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石階紅牆,前方一群身著朝服的人正浩浩蕩蕩穿過午門,像是曆史劇一樣。

而他就坐在離隊列不遠處的空地上。

低頭,伸手。

入目是一片緋紅的衣袍,探出的那截手腕蒼白纖瘦。

寧如深將手腕翻了翻。

他這是摔死了嗎?

正想著,一名身著白袍的男子就從遠處匆匆趕了過來,“寧大人!”

寧如深抬頭打量,“白無常?”

太醫腳步一頓,“……”

一道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你是撞壞腦袋了嗎?”

寧如深轉過頭,這才發覺一旁還站著另一個人,身著淺緋色朝服,約摸二十出頭。正一麵齜牙咧嘴地揉著膝蓋,一麵沒好氣地瞅著他。

兩名小太監賠笑打著圓場,“耿大人,寧大人確實磕得不輕。”

耿硯瞥了寧如深一眼,“遇上你果然沒好事。”

寧如深一一看過眼前幾人。

身上傳來的痛感如此真實,周圍所處的環境清晰而周全。他腦子嗡嗡地響了幾息,終於被迫承認了一個事實:

他沒死,而是穿越了。

但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自己是誰。

寧如深揉了揉頭,決定先搞清狀況,“我這會兒腦子不太清醒。我這是在哪兒,發生什麼了?”

場麵一下陷入沉寂。

小太監神色驚恐,太醫慌忙抓過他的手腕,閉上雙眼嘴唇翕動,依稀辨彆出幾個字:完啦,完啦完啦……

耿硯的嘴張了又閉,打量寧如深良久終於忍不住拐著瘸腿湊近了問,“你、你真撞壞腦袋了?”

寧如深麵色慘白慘白地盯著他。

耿硯深吸一口氣道,“這會兒是聖上的登基大典,你還記得嗎?我們從城郊回來行至午門,你眼瞎腿瘸不看路摔了個狗吃屎,還喪儘天良帶了我一把害我也摔了腿,你都忘了嗎?”

寧如深,“……”

短短六十二個字裡,也不知帶了多少個人情感。

他沒忍住問,“我們關係很差吧。”

耿硯點頭,“非常。”

寧如深歎了口氣:可惜他現在一點記憶也沒有,身上擔著什麼恩怨情仇一概不知。

現在隻知道他是一名朝臣。

雖然不清楚是哪個朝代,但看這身雲雁緋袍、銀鈒花帶,估計也是四五品左右的官。

在他沉思間,太醫撤回了手,道:

“大人身子骨差,磕這一下傷得不輕。性命是無大礙,但顱中淤血,於神髓有損,尤其是記憶、認知……”

寧如深擺擺手,“問題不大。”

他謝過滿臉寫著“怎麼不大”的太醫,問小太監道,“現在過去,應該還能趕上登基大典吧。”

小太監回說,“是,大人。”

耿硯的腿傷也處理好了,起身沒好氣道,“隻要你不再磕一跤。”

兩人一個磕了頭,一個傷了腿。

在小太監的帶領下,首尾不全地穿過長道走向金鑾殿的方向。

寧如深頭疼腳痛,感覺這副身子骨確實差得可以。

走了半晌,終於有禮樂聲遠遠傳來。

前方已經能看見烏泱泱的群臣和巍峨恢宏的長階殿宇。

快到隊列末時,他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寧如深轉頭問耿硯,“對了,我是叫……”

耿硯,“寧琛。”

?佞臣你全家。

寧如深警告,“好好說話,不然告你汙蔑朝廷命官。”

耿硯不敢置信,“你碰什麼瓷!?”

“……”

兩人大眼瞪小眼。

對視片刻,寧如深緩緩閉上眼,摸了摸心口,心態炸裂:

所以,他真的叫“佞臣”。

好,好他媽挑釁的一個名字!

·

鐘鼓三響過後。

寧如深正好趕上進殿。

他站在隊列中隨百官入殿叩拜,對著口型高呼了幾聲“陛下萬歲”,趁起身時偷偷朝殿上覷了一眼。

活生生的皇帝啊。

讓他瞅瞅看。

視線穿過朝堂,隻見年輕的帝王頭戴玉冠,並無冕旒遮麵。麵容冷俊而疏離,看上去剛過及冠,然而周身的氣質卻仿佛早已過而立之年。

如一把古樸而鋒利的劍。

一眼就看得人心悸。

寧如深正暗搓搓打量著,高坐龍椅上的帝王突然目光一側,似乎朝著他這邊掃了過來。

他心頭一跳,刷地拉下眼皮!

二十多年生存經驗:上課不要和老師對上視線。

禮部尚書的聲音依舊在前方不急不緩地響起,隔了幾息,落在他這方的視線隱隱轉開了。

……

新帝受璽,大赦天下。

大典的最後便是封賞百官。

大太監德全站在前方,手持聖旨,細長的聲線響徹金鑾殿。

寧如深正站在隊列裡放空出神,冷不丁就聽到了一個熟悉而挑釁的名字:“侍讀學士寧琛——”

寧如深先是反應了兩秒:是誰這麼大不敬?

而後恍然:哦,是他自己。

“寧琛德才兼備、翰墨奇香,得先帝口諭擢……”突然,德全聲音一轉,“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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