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不吃藥(1 / 2)

臣好柔弱啊 馬戶子君 16250 字 6個月前

寧如深說完,在場三人都有些安靜。

空氣微妙地流動著,但也具體說不上是哪兒有問題。

半晌,寧如深小心地從軒王手裡抽出自己的袖擺,“要吵架…也彆拉著臣的袖子吵架。”

讓宮人和花花草草看到像什麼話。

李應棠,“……”

他一抖,嗖地縮回手!

凝滯的空氣終於破冰。

李無廷頭疼地抵眉,後知後覺自己莫名被帶偏了話題,爭執起寧如深的事。

他重新對李應棠道:

“行了,回府收拾去。朕再寬限你幾日,莫要再糾纏不休。”

李應棠看實在賴不了,隻能應下,“……是。那可否懇請陛下把那遝紙還給臣?”

大概是想到人就要滾了,李無廷大發慈悲,“準。”

李應棠瞬間得意,“哈!你果然沒扔!”

李無廷,“……”

李無廷轉頭,吩咐親衛,“去給軒王收東西。”

李應棠:。

目送那道淒楚的背影消失在殿階下,寧如深感慨地收回目光:何必呢。

他又轉向李無廷,好奇問,“陛下,那遝紙到底是什麼?臣為什麼看不得?”

怎麼跟潘多拉魔盒似的。

李無廷沉靜的麵上有一瞬波動,隨即沉下臉,色厲內荏地看來,“沒什麼。朕不是叫你同軒王少說話?”

寧如深張大了嘴:……

他明明是被這對話裹挾進去的。

兩人正一高一低地站在殿階上,李無廷低眼就能看見他那排整齊的小白牙和舌尖。

“……你嘴張這麼大做什麼。”

寧如深舌尖一動,“在和陛下暢談。”

如果不發出聲音也能算說了話。

李無廷,“……”

他垂眼盯著寧如深啟張的嘴,指尖微蜷,還是沒忍住伸手過去托著那下巴,往上一合,“不用,吵到朕的眼睛了。”

寧如深,“唔…!”

旁邊的德全又在偷偷看看:哎呀呀~

·

軒王離京的時間選在了隔日午時三刻。

好好的赴封地,跟處刑似的。

寧如深下了早朝,估摸時間來得及,準備出城去送一送。

他剛出宮門便被叫住:“寧大人!”

寧如深轉頭,隻見半大點的李景煜正從宮門走出來,身旁還跟著麵色清冷的李無廷:

“寧大人也要去送二皇兄?”

“是。”寧如深話落,又想起李無廷讓他少和軒王說話。他摸摸鼻尖覷向李無廷,“目送。”不說話。

李無廷,“……”

李景煜左看右看:這種事也需要向皇兄解釋嗎?

他想了想說,“既然寧大人也要去送二皇兄,不如就同我們一路吧?”

寧如深眨眨眼,征詢地望向李無廷。

李無廷隨意,“景煜都說了,上車吧。”

“臣謝陛下,小殿下。”

寧如深轉頭同候在馬車外的嚴敏拿了件雪色披風係上,吩咐道,“你先回府。”

說完跟著李無廷登上了天家的馬車。

馬車穿過京城一路到了城門外。

李應棠果然還等在驛站邊沒走。

一身風雅華貴的月白長袍,玉扇翩翩,望著遠方寂寞如雪。

青笭馬車在驛站外停下。

寂寞如雪的李應棠一轉頭,眼睛刷就亮了!

他看李無廷和李景煜下了車,目光動容,“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送我……喔!寧大人也一起來了?”

那雙眼頓時更為灼熱。

寧如深一下車撞上他的眼神,差點沒站穩跌一跤。想到前天李應棠那消沉離去的背影,他腦中驀然浮出一個詞:

死灰複燃。

寧如深乾笑了聲,“王爺。”

李應棠搓搓手探頭探腦,很快被李無廷一道銳如霜刃的目光打斷:

“朕看你興致盎然,也不需要我們來送了。”

他適可而止地收斂,“自然需要。”

兄弟兩人對站了幾息,李無廷語氣緩下來,“同你母妃辭彆過了嗎?”

李應棠牽了下唇低聲,“是,昨日……”

寧如深眼看著他們兄弟幾人聊起了天家的家事,便自覺地踱去了一邊,揣著袖子望起郊野的風景來。

曠野無垠,清風拂麵。

隔了好一會兒,背後不遠處傳來軒王的喚聲,“寧大人。”

寧如深回頭,隻見幾人聊完了家事。

李應棠嘩啦展開折扇,“同本王一道走走,本王有話和你單獨聊。”

寧如深:?

李無廷眸光驀地一深,浮出些許戒備,“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了。”

李應棠,“閨中密話。”

李無廷,“……”

寧如深,“……”誰跟你閨中。

兩人齊齊陷入沉默。尤其李無廷,麵色如夜幕沉沉。正在這時,衣擺被拉了下,李景煜仰頭不解:

“皇兄是不喜歡寧大人和彆的阿兄獨處嗎?”

“……”

一隻大掌拎起李景煜。

李無廷朝李應棠對去一眼,帶著淡淡的警告,“去談你們的閨話吧。”

·

郊外視野開闊,一覽無餘。

隨行的侍從都留在了原處,隻有寧如深跟著軒王一道溜達出去。

他覷了眼軒王的側臉,實在想不到他兩人能有什麼閨中密話。

走出一段距離。

李應棠終於歎了聲開口,“本王離京,最放心不下兩個人,一個是母妃,一個是陛下。母妃還有陛下照料,陛下卻什麼都是一個人在扛……實在讓本王不放心。”

“……”

不,你才是最不讓人放心的。

寧如深不知道說什麼,隻能接道,“王爺和陛下情同手足。”

“這是自然。”李應棠笑了聲,“外人總是猜忌我二人關係,不信天家的手足之情。但本王是是非非分得清楚,心裡如同明鏡。”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眼角那道淺痕,“你可見著這道疤痕了?”

寧如深見他的第一麵就注意到了。

這道疤不顯眼,但也不易忽略。落在軒王這張俊美風雅的臉上,如美玉有了瑕疵。

他問,“這是……?”

李應棠說,“你應該知道,陛下的生母是嫻太妃娘娘。本王這條命,是母妃給的,嫻太妃救的,陛下護住的。”

寧如深又循到了瓜味,靜靜聆聽起來。

“當年若不是嫻太妃娘娘,本王留下的就不是這道疤,而是一條命了。”

李應棠望向遠處,似陷入了追憶:

“早些年先太子獨大,接連戕害手足。有一年,宮中下了很大的雪,那時我還小,而母妃受罰在宮中禁足。身邊的宮人都被先太子支走,他將我關在一處廢舊的宮院,我幾乎凍得失去知覺……”

“陛下和嫻太妃娘娘找遍了整個後宮,最後是娘娘將我從雪地裡抱出來……”

細風拂過腳下草葉,窸窣作響。

空曠的郊野上,一時隻聽得軒王恬靜淡遠的聲音。

寧如深聽他從獲救一直講到痊愈,越講越遠……終於忍不住打斷,“殿下。”

李應棠停下話頭,“怎麼了?”

寧如深找回這個故事的重點,“所以你這道疤是?”

“喔…這個啊!”

李應棠像是才想起來,“這是嫻太妃娘娘找到我時太激動了,指甲蓋兒戳出來的。”

寧如深,“………”

他難言地看著軒王:

你的心不是明鏡,是哈哈鏡吧,重點全歪了啊。

兩人無聲地站了幾秒。

李應棠拉回話題,“總之,陛下習慣了什麼事都由自己擔著,也不善於表露情緒。你常伴他身側,還望多體察些。”

寧如深點頭應下,“自然。”

李應棠就唉了兩聲,欣慰又蕩漾地看著他,“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同本王提。”

“都是臣的本分,臣……”寧如深正靦腆地講著客套話,思緒一轉,忽而停了下,“臣就想知道,那遝紙到底是什麼東西?”

怎麼一個二個都對他諱莫如深。

李應棠,“……”

他剛要開口,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拍拍寧如深的肩,“下次尋個機會,讓陛下親自告訴你。”

寧如深:?

·

兩人嘮完,回到驛站邊。

李無廷目光審視了一番,“聊完了?”

李應棠神清氣爽,“嗯!”

“……”李無廷蹙了蹙眉,側了眼若有所思的寧如深,又揮手將人驅散,“該出發了。”

午時三刻的吉時將過。

李應棠終於念念不舍地登上馬車,絕塵而去。

送完軒王,幾人回到馬車上。

寧如深剛一落座,就聽李無廷的聲音在身側淡淡響起:

“聊什麼了?”

他將雪色的披風從李景煜屁股底下抽出來,在身前攏了攏,“一些閒聊。”

李無廷朝他看來。

寧如深想起李應棠那番曲折離奇的肺腑之言,沒忍住替人說好話,“軒王殿下心思純真,以後若有冒犯陛下的地方,也純屬無心。”

“……”

李無廷眉心沉下,似在思索“純真”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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