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深先是被他流利的繞口令震了一下!
隨後他問,“灰回來了?”
拾一從鴿籠裡捉出那隻熟悉的肥鴿,“應該是來送信的。”
“送信,霍勉送回來的?”
寧如深接過來撥了撥,撥出一隻細筒。他將信紙展開一看:
寧大人,展信佳。
熟悉的開頭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繼續看下去,果然——
本王日夜在江南翹首以盼,苦等一月,沒想到等來的是寧大人將鴿鴿轉手送人的結果!
本王痛徹心非(劃掉)扉,難過!
寧如深,“……”
但思及寧大人對我大承邊疆將士的關愛之情,本王又和解了。
讓鴿子遠飛邊關太過危險,本王特替寧大人送去雄隼一隻。
望留下灰化肥發揮(哎喲,咬到舌頭了)它本來的效果。應棠
“………”
你是語音輸入嗎?
寧如深看完信,低頭盯著那隻陽奉陰違的灰化肥看了良久:
好哇,原來是飛回去告狀了。
拾一還在旁邊虎視眈眈,“燉嗎?”
寧如深想到以德報怨的軒王,終究還是摸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良心道,“算了,替我拿筆墨。”
筆墨拿來,他落下一封信。
將韶覺寺一行大致告知了軒王:
……陛下不慎傷手,臣已替陛下包紮,勿憂。
淑太妃娘娘尚好,每天都是佛佛噠。
臣和景王殿下為陛下點了金盞祈福,還一道祭拜了嫻太妃娘娘……
順祝軒王殿下安好。寧如(劃掉)琛敬上
寧如深寫完將鴿子一放,嘩啦——
他揣手望去:這樣就行了吧?
…
聖駕回宮,翌日又恢複了早朝。
寧如深下了早朝本來想去禮部,忽然又想到李無廷說的“交給手下人”,便腳步一轉去了禦書房。
到了禦書房外麵,卻看一行宮人在殿前忙忙碌碌地搬書。
小榕子見了他忙笑迎道,“寧大人,今日天氣好,禦書房翻經曬書,聖駕已移去灈清池那邊了。”
寧如深點頭,“多曬曬好。”
曬足一百八十天,曬出美味曬出鮮。
他又道了聲謝,轉頭往灈清池去了。
到了灈清池外。
遠遠便看李無廷坐在池邊的一張石桌旁,換了身深青色常服,襯著近處的日曜清池,一身清潤風度。
寧如深眼睛被晃了下,走過去。
“臣參見陛下。”
李無廷抬眼,“朕還以為,寧卿今日會去禮部。”
寧如深言簡意賅,“乾到死。”
“……”李無廷就朝他招了招,“過來。”
寧如深湊過去,“是?”
近了,隻見李無廷跟前擺了幾頁紙,上方橫批豎列地寫了滿滿一頁。筆鋒遒勁利落,清峻超逸,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寧如深大誇,“陛下好書法!”
李無廷默然看了他兩秒,輕點,“看內容。”
寧如深恍然,不好意思地瞅去:
“那臣康康。”
他躬身時,幾縷烏發從跟前垂了下來。平整的官袍下透出背部的弧度,又收束在那截腰線中。
剛看了兩行,就聽李無廷道,“拿軟凳來。”
一旁的宮人忙搬來一張軟凳。
寧如深正好躬得腰酸,順勢就坐下了。
四周的宮人都習以為常地低頭。
這會兒若有外人遠遠從灈清池旁路過,定會驚詫怎麼有如此不合規矩的一幕——
哪有臣子敢搬個軟凳緊貼天子而坐。
但當事人似乎都沒覺得有問題。
李無廷低頭看向湊在自己跟前的人,頓了頓又放下了那隻橫在兩人之間的胳膊。
空間讓了出來。
寧如深頓時手腳施展,又抽著凳子挪得更近,半邊身子都靠進了李無廷身前。他歪著腦袋,細細看著紙上內容:
自崔氏倒台後,至今相位空懸…翰林院提拔、三分相權……
寧如深心跳越看越快。
這熟悉的體製,“……內閣?”
上方落下一道聲音,“什麼?”
寧如深回過神一抬頭,就對上李無廷望來的目光。他忖著措辭,隨後比對著紙上的框架大概描述了一下“內閣製”。
從他開口,周圍的宮人便全被遣開。
李無廷神色斂了起來,細看著寧如深的神色,將每句話都納入腦海。
半晌,寧如深終於講完。
跟前靜了靜,便聽李無廷問,“寧卿身為重臣,也讚同朕構想的分權?”
寧如深莫名,“是?”
李無廷忽而扯了下唇,“也是,寧卿不在意這些。寧卿在意的……”
是能不能離開這裡。
石桌旁沉寂了一會兒。
寧如深等了半天:在意什麼?
想不出來可以直接問他。
他沒忍住接話,“…臣其實就想知道昨天吃的糕點,是哪家?”
“……”李無廷,“?”
他無言地盯著人看了好片刻。
寧如深咕咚,“不行,就算了。”
李無廷深吸了口氣,莫名惱火地捏住眉心,“德全,帶他去禦膳房挑——”
遠處的德全立馬屁顛顛跑來,“誒!”
寧如深眸光一亮,“謝陛下。”
他說著迫不及待地起身——
垂下的烏發正纏李無廷腰間的金玉帶上,他剛起身頭皮就被扯得一痛,“…唔!”
他被扯著頭皮往後跌去,一下跌坐在李無廷溫熱有力的大腿上。
身下的肌肉似驟然緊繃。
李無廷猝然將人接住,下意識攬住了他的腰。
敏感的腰身被握緊。
寧如深拽著李無廷的衣襟就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