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李無廷笑了下,像是在問他:躲什麼?
他心說,那不是看你弟弟還在麼。
牽著他的指腹又摩挲了下。
好幾日不曾獨處,難得的觸碰一瞬擦起一簇電流火花。
寧如深在李無廷深邃的眸底恍了幾息,隨即情難自禁地閉上眼,抬起下巴迎去。
跟前呼吸一重,柔軟的唇貼了上來。
李無廷一手攬在他腰後,貼著他的唇克製地含吻。
書舍裡相當安靜。
隔著兩排書架的空隙甚至能看見前麵。
兩人都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連急促淩亂的呼吸都壓著,在輕輕廝磨的唇間交纏互換。
克製纏綿的親吻如同隔靴搔癢。
寧如深被親得眼睫直顫,抓著李無廷的龍袍,在唇縫被舔開的一瞬沒忍住泄出一絲短促的氣音,“唔…”
很快又被唇堵住,咽回喉頭。
沉醉而矜重的親吻間,不知誰先身形不穩,腳步攆著腳步退了一步:哐!
身側書架被撞了下,一本書掉落下來。
猝然的響動讓寧如深倏地睜眼,意識被一把拉回——
與此同時,李無廷也撤開身。
緊束的衣襟上方透出截潮紅的脖頸。
摟著他的手鬆開,李無廷俯身拾起地上的書,隔著書架朝前麵看了眼,低聲說,“該出去了。”
寧如深抿了下酥麻的唇,“嗯。”
他正要轉身,又被一手拉住,“朕先出去,你一會兒再出來。”
寧如深扭頭:?
怎麼,他們還得化整為零地撤離?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李無廷視線朝他麵上落去,彎了下唇輕聲,“你現在出去,誰都知道你被朕親了。”
他說完身形一晃,繞出去了。
“………”
寧如深在原地微睜大眼:草。
·
等他平複完走出去。
李景煜已經寫完了功課,李無廷正坐在跟前細細看著。
見他出來,李無廷抬了下眼。
視線相對,曖昧無聲湧動了瞬。寧如深又抿了抿唇,坐在李景煜跟前。
剛才掉落的書被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他看了眼:《治吏策》
這還真是一杆子把小短腿支去了接班人的路上……
“來看看。”李無廷忽而叫了他一聲,將李景煜的功課遞了點過來,“你怎麼想?”
?怎麼還帶考察他的。
寧如深覷了覷,看是市井秩序,醞釀了下便湊過去嘰嘰咕咕起來。
兩人湊在一塊兒,袖擺堆疊在一起。
桌案後麵,李景煜安安靜靜趴著瞅去。
他將不自覺快靠上他皇兄肩膀的寧大人和目不轉睛望著寧大人的皇兄收入清澈的眼底,回想起寧大人曾經教他的“純真邪惡論”——
片刻,若有所思:
記下來,用來釣二皇兄。
讓二皇兄在江南好好耕作,糧食多一分收成,就能換取皇兄和寧大人的情報一份。
李景煜又摸了摸《治吏策》,點頭:
嗯,這樣好。
…
李無廷今日來學舍不過忙裡抽空。
待了一個多時辰便要離開。
寧如深跟著人一道出了學舍。
回到殿階前,頭頂明灼的日光照下來,好像又將人拉回了繁重的政務中。
“朕還有事去三司,你……”
“嗯?”
李無廷頓了頓,又按下話頭,“沒事,你先回去吧。”
寧如深朝他看去。
那張清冷的俊容在日光下威嚴而禁欲。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還摟著自己在日光傾瀉的書架後動情擁吻。
情.潮好像又被勾動了下。
寧如深定了定心緒,“那臣回去了。”
·
因為中途被李無廷叫走,他今天逃過了季劼的撈捕,去禮部偷了個閒。
晚上下值回府,尚存一口氣。
收拾完洗過澡,窗外已明月高懸。
寧如深坐在床沿把毛搓得炸開,嚴敏進來看到,連歎了兩口氣:
“大人你這,唉…唉……!”
“在北疆那會兒,不會每天都這麼瞎搓?”
寧如深動作一頓,沒好說是英明神武的陛下用龍爪給他搓的,含糊了兩聲:
“唔,差不多。”
嚴敏立馬痛心疾首地握拳,“誒。”
“……”這表情,跟他在作踐自己似的。
寧如深揮揮手,“好了,我要睡了。”
嚴敏便將燈一熄,出了屋門。
房門吱呀關上,昏暗的屋內安安靜靜,隻有清冷的月光從窗外投進來。
寧如深正要上床,目光忽而一晃。
斜落的月光映亮了靠牆那麵置物架,沙漏裡的細砂反射出淡淡銀輝。
他心頭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從這裡過去,是不是能……
頓了頓,寧如深將沙漏上下一顛。
跟前的置物架發出“哐”一聲輕響,便如同昨日那般向兩頭緩緩移開……
一道黑洞洞的入口出現在後麵。
寧如深心頭打鼓,莫名有點緊張。
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氣,拿了盞燈燭走了進去。
…
另一頭,寢宮內。
宮門已下了匙,殿內也熄了燈。
明黃的床帷輕輕幔幔落下,榻前一地月光,夜涼如水。
龍床上,帝王翻了個身。
輕薄的蠶被裹不住他渾身的熱意,懷裡空落,他又想起白天的那個吻。
一吻淺嘗輒止,不但沒有緩解連日以來的情思,反而勾起心底的乾渴來。
李無廷閉著眼,通紅的喉結一動。
他指節搭在被衾外勾了下,輾轉反側幾息,終於還是起身掀被。
合了衣襟,朝寢宮裡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