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聽見,冬天的離開(2 / 2)

貝伊這番話,給老嫂子都說沉默了。

其實在老家那陣,貝伊講“五歲孩子沒得到糖果也會很難過”那番話時,老嫂子係統就反思過。

因為不止貝媽媽,她也有那個毛病。作為過來人總是愛評判你那才是多大個事啊,至於嘛之類的。

然後貝伊現在這番話又給她說得泛起沉思。是啊,哪個經過事兒的女性,不能講出一番大道理,都能,可是照樣還是會那樣去做,用貝伊的話,這就是我們嘛。

穆微更緊地摟住貝伊:“一一,我心口疼。”越回憶越疼,分開才是另一種明白。

貝伊也摟住穆微,一聲歎息道:“我也疼過。”

男人們把自私包裝出許多理由和借口,似乎總是能引起人深思,總是試圖想讓人理解。可是誰能理解理解她們。明明就是變質了。

隔壁房間,穆爸爸和穆媽媽隻會更睡不著。

穆媽媽之前安慰完女兒,現在還要勸慰丈夫,彆生悶氣,彆氣壞身體。

直到第二天,穆媽媽才崩潰。

穆媽媽從貝伊那裡要來貝媽媽的電話,本意是想感謝貝媽媽,你看貝伊折騰這麼老遠。然後告訴一聲貝伊的航班,她剛給買完機票,卻在貝媽媽打聽穆微情況時,穆媽媽忽然就哭了:“妹子,嗚嗚嗚,我感覺我沒教育好女兒。”

不知道為什麼,母親們總是把教育孩子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貝媽媽聽到哭聲也一下子難受了。

你說這大清早的,她剛到店裡也跟著眼淚吧差:

“哎呀,我得叫你一聲姐吧,貝伊比微微小。你聽我說,大姐,不就是處了幾年對象黃了而已嘛,真沒啥。咱們當家長的就彆把這事太當回事了,因為備不住過個一年半載的,人家孩子備不住都不把這事放心上了,早忘啦。你可彆心裡負擔太重。再說怎麼就沒教育好了,微微多優秀啊,我聽貝伊都講過,微微在學校很受老師喜歡的,那將來一定錯不了。”

至於教育,這也是貝媽媽感同身受跟著掉眼淚的原因。

“你說咱們也不懂啊,誰不是第一次當爹媽,對這茬獨生子女輕不得重不得。我妹子以前就和我嘮過這方麵。你說儘力提供好的吧,怕她沒見過世間冷暖,往後會不務實。你說嚴格要求她吧,還怕她出去被人瞧不起。反正咋的都不對。再說咱也不舍得藏著掖著的讓她過苦日子,從懷上她就盼著,她快樂就行,都不圖她養老了都。”

穆媽媽對著電話抹眼淚,可不。

就是想著讓女兒隻要快樂順意就好,就什麼都提供,慣著慣著成了今天的模樣。這男朋友也沒怎麼擋。

而要說最後悔的,穆媽媽覺得,她是一邊沒怎麼嚴防死守穆微找條件差的男朋友,一邊還有要求跟著,要穆微她們必須要有這有那,家裡才會真正接受。所以就搞得女兒背著他們出去兼職打工。

還不如可一頭來呢。

昨晚她丈夫還說呐,就啥也不要求,女兒是不是就不會出去打工吃苦頭。

穆媽媽沒和貝媽媽說出這番心裡話,要是說出來,貝媽媽或許真會覺得,啊?那你家教育確實存在點兒問題。

即使這通電話沒當場吐槽,過不久後,貝媽媽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貝爺爺拎著魚進門,“貝貝啊?”

“爸,彆喊了,貝伊今早走的。”

貝老爺子:“不還沒開學,又嘎哈去啦。”前兩天就去趟首都,這剛回來又走了。

貝媽媽:“出去旅遊去啦,跟她挺好的那個穆微的爸爸媽媽給聯絡的旅遊團,還給她們幾個掏錢了,你說這事兒整的。去看大草原。”

說看看大自然能心胸開闊,人的那點事,和大自然比還算個啥。

女孩子也要心懷天下,多讀書,多感受,放鬆心情回來就好……在貝媽媽看來,不就是去騎個馬嘛,這都快要形容出花兒來啦。

總之,人家穆媽媽電話打過來,先問家裡有沒有事,貝伊開學提前走幾天行不行。又說自己的情況,工作實在太忙,陪不了女兒,所以各方麵都安頓好了,安全什麼的放心,想讓這幾個小朋友好好玩一場。

那咱還咋好意思說不行,就能差那麼幾天?那個都失戀了。

“再說你孫女,那一聽心思都活了,在家坐不住,書也不看了,啥也不整了,敷上麵膜戴著耳機就和那幾位小朋友計劃上了,穿什麼衣服都聊到半夜十一點,給我氣的,我攔得住嗎。”

貝爺爺坐在沙發上皺眉道:“這可真是一年一個地方。”

那年莫斯科,今年又NMG。完了人家還給掏錢非讓去。

貝媽媽將茶水遞給貝爺爺:“可不是嘛,穆微家教育指定有問題,這太能慣了,失個戀還得上草原。”

整的她妹妹起哄,說看見沒有,大姐,你和穆媽媽比,你就是個對孩子一般的媽媽,你還有上升空間。

快拉到吧,就這樣吧,再慣就得跟大呲花似的竄上天。

竄了。

草原上,貝伊、穆微、鹿佳和孫翩翩一人一身蒙古女孩的打扮,正在騎馬晃悠悠吼唱道: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我還是能和你分手,就和你分手……”

沒一會兒,又馬鞭一扔,齊刷刷躺在草地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唱道:

“我光著膀子,迎著風雪,跑出那逃出醫院的道路上……

快讓我哭,快讓我笑,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快讓我在這草地上撒個野。”

“撒個野!”孫翩翩一邊吼著,一邊在草地打起滾來。

她這一滾,旁邊幾匹馬都看毛楞了。這幾個人有病,得趕緊遠離。

“噯?噯,馬跑啦。”貝伊捂住蒙古發飾就追馬,還被袍子絆個跟頭,吃了一嘴的草。

與此同時,省城兩處新房這裡,孫媽媽聽著滋、滋、滋的電鑽聲,捂住心口:艾瑪,這電鑽聲,都快要把她更年期提早鑽出來了。

想到翩翩那個不長心的孩子,就更來氣了。

你說這處處都是事,就這麼扔下了。

人家那孩子放假挎著媽媽的胳膊,選選這,買買那,這可倒好。前一陣陪她看塗料,一會兒渴了餓了的添亂,這回更妥,直接啥也不管跑了。

要她說,女兒快屬穆桂英的,甭管誰失戀,那都奉陪到底場場不落。

抱怨很多,可是電梯裡遇到樓上新鄰居,孫媽媽還是笑容滿麵的。

“我看你家好像是裝修兩個房子吧,還是對門。兩個女兒?”

“不是……是。”孫媽媽緊急改口:“是倆女兒,在這念大學。”

不能讓外人知道就鹿佳自己。獨門獨戶的,你知道這都是啥人呢。就算人好,萬一往外麵說呢。

再著鹿佳又不是真沒有人管的,還有她們這些家長。

像這次穆微的媽媽打電話給她,說讓孩子出去玩時還提起,說趕明有機會咱們這幾家得見見麵。

像她現在就手握兩把鑰匙,監完這屋工,操心那屋工,一點照顧不到就容易讓人唬弄,都快要給她累死了。翩翩爸還上班了,就她一人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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