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蝶兒早起離開了荒僻山村,在下一站苦等賈蓉賈薔等人。 她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一眾人等前來,她想著或許是他們走了其它的路,於是隻能返回來尋找。 等她一來到這間荒棄的小院落,立即就發現了賈蓉賈薔二人的屍首。 等到把二人挖出來,瞧著兩人麵目全非的屍體,銀蝶兒又是驚懼又是歡喜,隱隱還有些遺憾。 本來,她想著是要親自取這兩人的性命,奈何兩人不知怎麼就先死了。 看著兩人慘不忍睹的死相,銀蝶兒心裡又很是痛快! 無奈,她隻得親自動手,把兩人的心肝全部剖了出來 她這番舉動,把身後的小丫鬟早就嚇得昏厥過去,就是那趕車的馬夫也嚇得麵無人色,躲在一邊狂嘔不已。 等到取了兩人心肝,銀蝶兒又取出她收藏了好幾天的賈珍的一副心肝,直奔著城外尤氏的墳墓而去。 一番拜祭過後,銀蝶兒終於是為她的救命恩人報了仇,從此後不知所蹤。 像她這樣一個女子,自幼被父母賣於他人,自然早就沒有了什麼親人朋友。 她這一生唯有和尤氏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感覺得到做為一個人,做為一個活人的樂趣。 這樂趣或許在賈珍等人看來微不足道,但於她而言卻是她生而為人的全部。 本來,她還和尤氏計劃著,日後要相互依附著度過餘生。可是,尤氏慘死,她所有的希望也跟著死去了。 因此,她這才要瘋狂地給尤氏報仇。 如今她大仇已報,銀蝶兒實在不知道這裡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寧國府也已經破滅了,寧國府的主子全部都死光了。 她走之前還專門去寧國府外走了一遭。望著破敗的府邸,她忽然感覺這十多年在寧國府裡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個綺麗詭異的夢。 如今,她夢醒了,該離去了。 銀蝶兒頭也不回地坐在馬車出了京城,懷裡抱著尤氏的骨灰。 車聲粼粼,銀蝶兒漸漸遠去,永遠消失不現。 偌大的京城,如許多的人,恐怕再也沒有人還記得,這裡還曾經有過一個叫銀蝶兒的女子。 除了司棋。 她聽說了寧國府賈蓉賈薔的事情,猜測到這裡恐怕是有銀蝶兒的手筆。 但她也隻是輕輕一歎,暗自心驚這女子好狠辣的手段。 但這也是轉瞬間的事情。司棋也很快遺忘了這個叫做銀蝶兒的女子。 司棋很忙,她在趕嫁衣。 這套嫁衣美輪美奐,價值不菲。 這是探春的嫁衣。 嫁衣要在幾天內完工,隨即探春就要穿著這件大紅的嫁衣遠嫁南疆了。 司棋低頭把最後一粒珍珠縫好,密密地收了最後一筆絲線。 她仔細端詳了半日,再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這才重重歎了口氣,細細疊好嫁衣,放在木匣中,合上蓋子,起身準備動身去榮國府。 “好閨女,做好了?” 司棋的母親在一邊小聲問道。幾日前,她和兒子兒媳一家五口被女兒接來了這裡。 知道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如此能乾,竟然能把她一家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 既然能救他們,自然也能再次把他們重新扔回水深火熱之中。 因此,司棋的母親再也不敢招惹這個女兒。反倒是處處陪著小心,恐怕女兒把她們丟在一邊不管。 如此一來雖說母女終得團聚,但母女間的親情卻淡了許多,這也是無可奈何了。 “嗯,做好了,我要去榮國府跑一趟,把嫁衣給三小姐送過去。” 司棋扭臉說道。 “好,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母親急忙囑咐道,內心裡她很想跟著女兒一起回去一趟。 不為彆的,隻是想炫耀一番:看看我生得好女兒,你們可能行? 司棋隻是一眼就看穿了母親的心事。她忍不住微微一笑,說道:“娘,如今是非常之時,咱們還是小心謹慎些好。若是太過顯眼,到時候被人咬出來可是就壞了!” 司棋母親親眼見過寧國府的破敗抄家的慘狀,如今聽司棋一提,急忙點頭:“好女兒,你說得對,咱們還是悄悄發財的好!” 司棋笑著摟了摟親娘的身子,這才起身出去了。 外麵馬車已經是套好了。司棋上了車,小廝甩了甩馬鞭,幾匹高頭大馬嘶鳴一聲,揚蹄便行。 榮國府此時是罕有的熱鬨。整個榮國府張燈結彩,又有不少賓朋再次踏足。 南安太妃已經是認了探春做女兒,聖上又傳旨封了探春為“昭和公主”。 如今榮國府裡,各個人都是精神抖擻,臉帶喜容。 前幾日寧國府被抄,把緊臨的榮國府眾人幾乎不成唬死。 他們成日間活得提心吊膽,生怕皇上不日間又要來抄榮國府。 他們瑟瑟發抖地等待著噩運降臨,不想卻盼來了三小姐被封為公主的大喜事! 雖說這位公主轉眼就要遠嫁南疆,可賈府好歹是出了一位公主! 如今榮國府可是雙重的皇親國戚了,皇上怎麼還會輕易動榮國府? 在賈府眾人的一廂情願之中,皇上又給撥了不少銀子,專門用於三小姐的出閣大禮。 榮國府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每個人都是心花怒放。 寧國府帶給眾人的陰霾一掃而空。 如今榮國府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賈珍死了! 賈蓉賈薔死了! 連尤氏也死了! 賈惜春也在前幾日偷偷溜出賈府,不知所蹤! 據說,官府已經是找到了惜春,聽說她已經剃光了頭發,在城外一家庵堂中念經。 她已經不再是塵世中人! 和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寧國府既然已經徹底風流雲散,那就不必在念叨著不忘了,就當它從來沒有過吧! 隨著無數舊客再次登臨,榮國府越來越喧囂,隱然又呈現出往年欣欣向榮的景象。 府裡眾人最忙碌的,自然就屬王熙鳳了。 雖然她身子尚有舊疾,但是這種時候她怎麼躲懶? 許多喜慶之物是要買的,各位賀客是要招待的,整個府裡是要收拾的直把王熙鳳忙得腳不點地般四處飛舞。 平兒眼見她咬著牙四處奔波,隻得小聲提醒:“奶奶,瞧你臉色這麼難看,你可能頂得住?要不要歇歇?” 王熙鳳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身體要緊? 奈何賈母同王夫人幾次三番叮囑她:“這次可比不得往時!三小姐可是公主出嫁!一點兒錯也不能有!否則要出大事兒!” 如此,她也隻得掙命罷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遠離在即(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