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陽在偏殿中見龍芸。那偏殿四麵無人,燭光昏暗。殷陽孤獨地坐在上首的蓮座上。
殷陽道:“你找我也沒有用。你那個師兄,殺的是大昊的人。你找幽州太子,是不是找錯了人?”
龍芸道:“小師叔明察:攖寧對楊子居雖存殺意,可幻境實化非他之過。三尊會審在即。小師叔貴為七判官之一,若能稟公審判,判攖寧無罪,龍芸感激不儘。”
殷陽道:“怎麼,我若投他有罪,就不是稟公審判了?”
龍芸不答。
殷陽嘴角勾了抹冷笑,道:“你是跑來威脅我啊?”
龍芸搖頭,低聲道:“太子殿下……我求你。”
殷陽倨傲地昂起頭來,“求人,是不是應該有求人的態度?”
龍芸略一沉吟,接著跪下去。
殷陽慢慢笑起來。
他懶懶道:“你求我,我便要答應你嗎?”
龍芸道:“小師叔有什麼吩咐,龍芸全力照辦。”
殷陽輕聲問:“這個攖寧,是你什麼人?”
龍芸輕聲道:“……是我三師兄。”
殷陽問:“你為了救他,願意做到什麼程度?”
龍芸想了想,咬牙道:“小師叔若能答應救攖寧一命,龍芸便以命換命。小師叔若要龍芸死。龍芸以死謝罪便是。”
殷陽低頭打量跪在下麵的龍芸,緩緩從劍鞘中拔出劍來。
“……當真?”
龍芸心念陡轉。
殷陽其實有機會殺龍芸。她被廢修為時,她取心鱗時。但兩次他都沒下死手。
她覺得可以一賭。
“……我本來欠你一命。你若想動手取我性命,動手便是。”她說著就閉上眼睛。
殷陽的眼色變得極冷。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長劍出鞘。龍芸聽到劍鋒破開空氣的聲音,“嗤——”的一聲從她耳旁掠過。
龍芸一驚,睜眼時劍影寒光掠過。
又聽“噗”的一聲,那柄劍已插在她身側的木柱上。
龍芸出了半身冷汗。
殷陽從蓮座上走下來,垂首望向龍芸,一雙黑眸深不見底,道:“我今日暫且不取你性命。但是,你要答應我三件事。這三件事,不會違背道德人倫,也不會要你自殘自傷。可一旦我提出要求,你便須立時照辦,否則便魂飛魄散。如果你願意,便同我結血契。我答應投攖寧無罪。”
龍芸睜大眼望殷陽。
龍芸道:“好,我答應。”
殷陽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他撩開右手衣袖,露出同樣蒼白而纖細的手腕,伸向龍芸,道:“起誓吧。”
龍芸遲疑片刻,最終伸出右手,與殷陽手腕相接。一道紅色的血絲由殷陽手腕上生出,纏在了龍芸手上。
殷陽道:“第一件事,我要你答應我,永不入魔。”
*
三尊會審日。戒律台上刑柱矗立,看得人心驚膽顫。
昆侖三尊現身戒律院,七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