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大雁塔之鑰失竊,長安出事以後,師徒倆有無數次這樣的對峙。每一次這種單人訓話,都叫龍芸脊背冒汗,戰戰兢兢。
可這時的她,早已不是上輩子那個什麼都不懂,怕師尊怕得要命的小妖精了。
微微說天鈞和藹可親,也許是吧,但肯定不是對她。
“你似乎……不大想拜師?”
師尊來了這麼一句。
「——你覺得呢?」
龍芸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嘴上十分乖巧,跟背書似的特溜。
“弟子能拜入尊上門下,實在是三生有幸。師尊不嫌棄我愚鈍,將我收列門牆,弟子感激涕零,千恩萬謝。”
活了兩輩子,如果有什麼經驗教訓,那就是在上位者跟前裝乖。
然後找機會,一招製敵。
龍芸低著頭,規矩地跪坐在下首的蒲團上。
那雙繡著霞紋的白色雲靴,慢慢踱至眼前。
頭頂輕飄飄來了一句:“有那麼感激嗎?”
「那可真是太感激了。」
龍芸一邊腹誹,頭已經給師尊磕上了。
“若不是師尊趕來及時,弟子此時已死在除妖衛劍下。師尊救弟子於危難之中,弟子對師尊銘感於心,不敢忘卻。”
“你也知道。”天鈞輕聲歎氣,“朝廷認定你為妖皇,你卻如此高調行事,怎麼可能不招來禍端呢?——起來答話。”
龍芸站起身來。
此時的龍芸還是少女身量。被東極宗幽囚十六年,平時也沒什麼吃喝,身形長得又瘦又小。站在天鈞麵前,真就是一小隻。
天鈞站在龍芸跟前,低頭審視她片刻。
然後背著手,繞著龍芸踱起圈子。
“你妹妹姓水,你為何姓龍?”
“弟子被水若芸父母收養。原本並不姓龍。”
“你的生父生母,姓甚名誰,何方人氏?”
「說出來嚇死你。東海龍王好伐。」
“弟子不知……”
“那你怎麼又姓龍。”
「因為我本來就是一條龍。謝謝。」
“因為……弟子……自己取的……覺得……比較……酷。”
「編不出來了。天哪還沒問完嗎?」
不過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這貨絕逼不是重生。要不問不出這麼多醉人的問題。
龍芸平視便隻能看到天鈞的衣領。他穿著一身雲白錦緞,外麵罩了一件淺青色的仙袍。襟口袖口鑲著金邊,繡有雲霞的圖案。
視線再往上挪一點,便能看到他隆起的喉結,還有那有如漢白玉似的頸項。
天鈞繞完圈,停在龍芸正前。
這時的師徒倆,離得很近,隻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如果咬上去——」
龍芸忽然生出一個想法。
東海一戰,她與天鈞隔得太遠,沒有機會使出噬神術。
但是現在麼……
要想快速提升實力,最快的辦法就是獲取彆人的修為。
獲取修為的辦法,噬神術是其一,即直接吞噬他人的元神。
又或……修行妖道。跟男人睡覺獲得修為。
上輩子,龍芸能位登人極,泰半要感謝魔尊社檜。
可是代價太過慘烈。這輩子,打死她也沒勇氣再下一次萬魔窟。
假如是天鈞的元神……
「如果能得到師尊的元神,哪怕隻有一半……」
「就再也不用怕除妖衛了吧?」
他們離得這麼近,如果能趁機不備,直接一口咬上去……
上輩子,以弱勝強的仗,打得不少。用的是偷襲的手段。先示弱,再一擊製敵。這對她來說簡直駕輕就熟。
但天鈞並非江東凡手。九境修士,在天下任何一個門派,都屬佼佼者,可要放在昆侖,不過是弟子的最高水平。
九境之所以是九境,是因為境試隻能考到九境。再往上,真人和仙尊的境界,是沒有考試衡量的,隻能通過他們之間的比試來大概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