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哭一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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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鈞從案上筆架上取了一支小羊毫,蘸上朱墨,一一翻閱批點。

要是換作上一世的水若芸,遇上老師當麵批改作業這種事,必定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但是龍芸就比較……臉皮厚。

反正是差生,寫作業就已經很給老師麵子了好嘛!

天鈞一麵用朱筆批點,一麵道:

“這一篇,字雖然不好看,文字無錯漏,勉強算過關。

“這一篇,脫漏兩段文字,不過。

“這一篇,抄得十分不認真,幾處錯字,還有語句倒錯的,也不過……”

龍芸抄了十遍,倒有八遍是不過的。

天鈞語氣嚴厲,“讓你抄寫《靜神咒》,是為了叫你靜心平氣,安神養元。可你寫得匆忙潦草,錯誤頻出,全無靜神之義,隻是為了敷衍交差。雖則抄了十遍,卻跟不抄也沒什麼區彆……”

來見師尊之前,龍芸知道自己無幸。天道仙尊叫杞玉寫信給師尊告狀,大抵又要受罰。就算哭沒用,那當著師尊的麵笑肯定是更討打吧。

龍芸袖子一拈,開始擠眼淚。

“師尊……弟子不是故意不學好……弟子是真的……真的沒辦法……弟子白天在太清峰被人欺負,被尊長訓斥,又被杞玉師兄拎去太清峰下搬運沙石,監工催命似的在後頭趕我,一直乾活乾到晚上……昨天夜裡弟子手疼得抬不起來,抄到三更才勉強湊足十遍……”

本來哭得三真七假,這時她越哭越傷心,假哭成了真哭。

“師尊要我靜心平氣,安神養元。可我初入昆侖,便被師尊廢儘修為。戒律院被太清、玉清十幾個大弟子圍毆。攖寧因為我,父親遺物被毀。微微因為我,唯一的貝殼破碎。我去上課,水術課也好,木術課也好,處處被人刁難。我的仇敵知道我修為儘失,一個個興高采烈上門尋仇。上昆侖不過一個月,倒有大半個月在挨打養傷。才剛剛修養好一點,又被罰去拉沙土、搬木頭……”

龍芸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可憐,一邊哭一邊小嘴叭叭叭。上清峰本來一個大好晴天,莫名其妙又開始下瓢潑大雨。

天鈞看了眼窗外枝頭的粉白杏花,全被雨水打落了。

他無奈道:“彆哭了。哭沒用,不能解決問題。”

龍芸一麵哭一麵逼逼:“我哭……我哭是為了有用嗎?是為了解決問題嗎?哭沒用,難道笑就有用嗎?……挨了打,受了欺負,我連哭都不能哭嗎?”

天鈞眼皮微低,道:“在我麵前,你不必惺惺作態。天地殿失火一事本不怨你。至於陽子居——我教導弟子不能與世無爭,卻不是要你們挨打不還手。這兩件事,我都不會罰你。你儘可以放心。”

龍芸鬆了口氣。

“隻是——”天鈞話鋒一轉,“《靜神咒》於修行至關緊要。罰抄十遍,八遍不過。罰你再抄十六遍,熟記咒文,下一旬帶來見我。若還是不過,繼續加倍罰抄。”

龍芸一聽還要罰抄,抄得不好還要加罰,整個人登時不好了。

她立刻賣力地繼續哭,真情實感,泣不成聲。

她伸出滿是水泡的雙手,“師尊您看我這雙手,拿筷子都費力,又叫我罰抄,那我還是抄不好啊……縱然是以前被關在東極宗割血,好歹沒叫我乾粗活重活,也沒罰寫字。現在天不亮就要起床爬山出早課,一天到晚都在上課,上完課還要去拉沙土、搬木頭,到晚上還要做功課、罰抄寫。我起得比雞早,吃得比豬差,乾得比牛多!是我不想靜心嗎?是我不想安神嗎?天天被人欺負,還要天天被罰這個被罰那,師尊換成您,您能靜心平氣、安神養元嗎?……”

“師尊我不想學了……我真的學不下去了。退學可以嗎?……求師尊開恩……放我走吧……”

天鈞道:“現在放你走,你便是死路一條。彆說天機司除妖司,幽州王室,也不會放過你……還有,你哭也沒用。不必再裝了。”

龍芸假哭被戳穿,臉上一紅,即刻惱羞成怒,大叫道:“那又怎樣!我就是想走。在昆侖呆下去,太清、玉清的人難道就能放過我嗎?天絕仙尊天天想捉我磨珠,跟東極宗又有什麼區彆?反正都是死,死在哪裡又有什麼區彆!”

她接著臉露冷笑,“哦我明白了。師尊舍不得放我走。因為還要割我的血替師姐解冰蠱,剔我的骨給師兄續補手足。”

龍芸哭不下去了,猶自帶淚,臉上表情卻冷了,“師尊不肯放我,那也行啊。師尊這樣好不好。我斬一截手指、一截腳趾,留下一罐龍血,替師兄補手足,替師姐解冰蠱。這樣師尊總能放我走了吧?”

天鈞斬釘截鐵,迅速道:“不行。沒有人需要你來補手足。你的血也解不了冰蠱。”

龍芸揚起臉,嘴角露冷笑,“那師尊留我做什麼?我這樣的劣徒,冥頑不化,隻會給師尊惹麻煩。昆侖容不下我這等妖物。留下也是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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