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哭聲越大,時而像春日野貓發.情時的尖吼,時而像女子柔柔的嗚咽。
又摸著石壁前行了十來步,眼前豁然開朗。隻見月光照亮的平地之上拱起一個小土包,一左一右插著兩麵黑紅旗。
地上有火燎過的痕跡,是焦黑的土,其間還雜著紮眼的黃。
喬笙飛快瞄了一眼半身踩進泥地的黃紙,才發現那是一張道士用來驅鬼的符篆。
一縷不合時宜的血腥氣鑽入鼻中,越靠近土包氣味越濃,直到看見歪斜在土包前的幾隻斷脖子雞,喬笙才反應過來,這半月來滴雨未下,土地怎會是濕的?
黑紅旗、符篆、斷脖子雞,先前村裡的女人也提過,有人過來做過一場法事,所以這些東西,都是當時留下的。
看來這裡就是南宮夫人下葬的地方了。
雞血染紅的土在夜裡看不出異樣,但方才踩上去,能感覺到濕土已硬。看起來,這場法事也做的有些時候了。
偏偏鬨鬼的傳聞、崔姨娘的死、南宮府撞鬼,這些事都發生在做完法事之後,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兩人跳下一處小矮坡,地方不大,剛好容得下兩人。他們半蹲著,眼前是高起的土地與枝枝葉葉。
從枝葉交叉的縫隙中看去,平地之上一覽無餘,站在地上的人卻看不見他們。
拐角處有火光映出。
唐阮低聲問:“姐姐覺得是誰?”
喬笙想了想,“難說。”
或許是過路的人,或許是膽大的村民,又或許是南宮府的人……都有可能。
正想著,拐角處烏泱泱湧出來一堆人,一水兒的黑衣,火把高舉,簇擁在正中的人,錦衣華緞,不像是來吊喪的,更像是去赴宴的。
來人竟是南宮熾。
半夜三更,竟然親自來了陰煞之氣極重的墓地。
風過林梢,自拱起的土包之下,傳來幽微的嗚咽聲。
如怨如訴、淒淒慘慘,像是含著說不儘的冤、道不儘的苦。
南宮熾勃然色變,“給本官挖!”
喬笙這才瞧見,黑衣護衛竟每人一把鐵鏟在手。人家根本不是來思念亡妻的,而是來掘人墳墓的!
那廂挖的熱火朝天,幾鏟子下去,土包平了一半,這邊唐阮置身事外,嗤笑一聲,“損陰德的事有人幫忙辦妥了,真好。大概這就叫,黃雀在後。”
平地上,南宮熾站在火光下,麵容陰沉,死盯著護衛挖墳的動作,滿目森意,仿佛那底下長眠的不是他的發妻,而是與他作對多年的宿敵。
他的身邊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