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邵武盯著腳尖,避開與唐阮對視,“稟國公爺,官家的意思是,喬娘子身份存疑,需……下獄候審。”
這個結果,與唐阮昨夜猜想的一模一樣。
儘管早就猜到了,可他還是多問了一嘴:“你確定這是官家親口所言?”
邵武冷汗涔涔,“屬下不敢假傳聖諭,還請國公爺莫要使屬下為難。”
雪花肆虐,拍打著寒鐵製成的桎梏。
喬笙怔怔地看著那對用以縛住手足的鐐銬,幽微冷光侵蝕而來,心尖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十二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大雪天,她身披枷鎖,足戴鐐銬,被押在萬民前,叩首請罪。
這是她至今都無法忘卻的噩夢。
兜兜轉轉十二載,一切又好似回到了原點。
邵武朝她逼近。
她想退,右足抬起後撤,最後卻緩緩地落在了原地。
若想雪冤,即便如今證據不足,可她,也已無退路。
隻能奮力一搏了。
忽然,一道寶藍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麵前,泛著冷光的桎梏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唐阮的聲音傳來:“此事,等本國公從宮裡回來再議。”
“這……”邵武左右為難,被唐阮一個眼刀嚇得噤了聲。
罷了罷了,反正有國公爺頂著,姑且再等等。
唐阮背對著喬笙,默了默,最後還是不顧他人在場,轉過身將喬笙抱入懷中。
他感受得到,方才,喬笙怕了。
這並不奇怪,再勇敢的人,也會因為曾經的一些經曆而對某事或是某物產生畏懼。
就如同他一樣,爺娘先後離去,他最怕的,便是彆離。
他俯身親了親喬笙的耳緣,用隻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姐姐,彆擔心。有我在,你便有路可退。”
*
朝堂上,李乾燁正就儷城太守程勝快馬加鞭送來的軍報與朝臣商議。
有探子探到,南邪近來蠢蠢欲動,已在國內集結兵力,大有舉兵東進、劍指大魏之勢。
陸庸死後,儷城淪陷,五載前才由唐阮從西遲手中奪回。
如今儷城城中囤兵不過萬餘人,南邪如若突然發難,怕是十二年前的悲劇會再次上演。
李乾燁欲派唐阮領兵前去,可現在……有關唐阮身世傳聞正盛,這些個老臣不敢當麵責問,遞上來的奏折悉數被他留中。
在這風口浪尖上,想派唐阮前去,怕是不能了。
更遑論,唐阮如今,還與喬笙這麼個罪人之後捆綁在一處。
李乾燁一想到這兒,就後悔任由唐阮娶了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揉了揉痛得要裂開的腦殼,有宦官上從殿外趨步至前稟奏:“官家,唐國公求見。”
“唐國公”這三個字就像帶著詛咒似的,朝堂瞬間安靜下來。
唐阮今日並未遮麵。
當那張俊美無儔的美麵完完全全展露在朝臣的眼中時,殿內倒抽涼氣的“嘶嘶”聲連綿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