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春》全本免費閱讀 []
顧西川從江府出來，這才驚覺天色昏暗，小雨淅淅瀝瀝，不知何時變了天。
他的傷口已被大夫包紮過，皆是皮肉傷，並無大礙，隻是疼得慌，他咒罵一聲，使喚守門的小子取一把傘過來，免得雨水沾到傷口，一抬眼，就見不遠處的雨幕裡杵著個狼狽的男人。
“言二？”他幾步過去，這雨還有些大，不一會兒就將他澆濕了，“你一直在這裡等著？”
言闕衣衫染血，被雨一淋，更是可怖，他麵容蒼白，雙目渙散無神。
“她怎麼樣？”他啞聲問。
江婉替他挨了一刀，江珩恨不得在他身上捅十刀八刀的，又怎會放他進府門？他等了多久，心便煎熬了多久。
下人將傘送過來，顧西川撐開，遮住言闕，道：“江婉沒事了，那匕首偏了半寸，看著凶險，實則沒有傷及心脈，隻是可能要留疤了，姑娘家又愛美，日後……”
顧西川住了嘴，再說下去，麵前這人隻怕更自責了。
他試探地問：“要不要進去看看她？江珩已經回自己的院子裡，現下是月姨守著，月姨並不知曉……”
“不必了。”言闕將傘推開，“她沒事就好。”
他轉身就走，倒叫顧西川越發瞧不懂了。
他追上去問：“言二，你真的不去看看江婉嗎？你能放心得下？你這未免也太過無情了吧？”
言闕頓住了腳步，他的背影蕭索，這雨澆得他有些發寒發顫，他的聲音無力極了，像是帶了哭腔，“她寧可死，也要同我兩不相欠，她一直以來，都並不想見我，是我……使儘手段費儘心機一次次強求……”
假裝喝醉倒在她的馬車前，故意前去麥積巷堵她，挑釁江珩挨打想讓她心疼……一樁樁，一件件，全是他的蓄謀，隻為了多看她一眼。
他的身體晃了晃，顧西川連忙上前扶了一把，雨水從他的臉上滑落，顧西川瞧見他紅了的眼眶，於心不忍。
“言二，你有沒有想過，在那樣的危急的情況下，或許江婉她並沒有想這麼多，有沒有可能……她的目的很純粹，她隻是不想讓那匕首傷到你，你想簡單一點，一個姑娘為一個男人擋刀，是為了什麼？”
言闕眼裡迸發出希望的光芒，不可置信地，“你是說……”
顧西川越想越覺得合理，繼續分析，“今日這場刺殺，她明明能偷偷逃走，明明知曉留下來危險，她為什麼沒有走？她不放心誰？我嗎？我不是江珩，我還沒有這樣的分量，那就隻能是為了你！”
“言二，江婉她很在意你！她能為你去死，她愛你！”顧西川激動道。
言闕眼裡的希冀散得乾乾淨淨，他差點就被顧西川蠱惑了。
“小川兒，這樣的妄想，對我來說，很殘忍。”
江婉愛的人，從始至終隻有月扶蘇。
顧西川訕笑，“萬一我推測的是真的呢？”
言闕搖搖頭，“她留下來，是因為她的良知讓她無法拋下你我獨自逃命，她瞧著軟軟糯糯，實則最為膽大，她為了我擋刀，不過是今日聽了你的胡說八道，她不喜歡欠彆人，所以找準機會償還一切罷了。”
她愛他這件事，隻是他一個又一個夢裡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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