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日出門時,管家說西府二妹借走了馬車,我急著出門去奕王府,便換了西府的舊馬車。誰知偏那馬夫半路將我丟在黑市,我找不到路就跑來這裡了。”吉光手裡絞著帕子,抿唇使勁擠出兩滴眼淚:“多虧了這兩位好心人相救,否則……”
魏遲:“………………………………”
而李慎的臉色越來越黑,一腔怒意無處宣泄,便狠狠將馬鞭抽在流天澈地的門框上,指了兩個親信四處去找李府的馬車,將吉光塞進了馬車裡,一雙鷹一般的招子落在魏遲身上。
“魏公子,”李慎負手而立,一雙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邊,半威脅半好言相勸道,“流天澈地不是你們這些清貴人家的少爺該來的地方,既然你們師從蘭芝書院,便要顧及書院的名聲,休要帶壞我妹妹。”
魏遲宛如一口老血哽在喉間,嗆得他差點把眼珠子咳出來。
就方才李吉光在牌桌上熟稔自如的模樣,誰帶壞誰還說不定呢!
他正如此想著,隻見少女偷偷挑起簾子,露出半截明豔的眉眼,朝他偷偷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
魏遲本著男子漢就應該能扛事兒的想法,猛吸一口氣,昂起首來視死如歸:“知道了。”
*
李慎怕吉光再有什麼閃失,於是告了假,專程帶人嚴加看護,親自將她送回太尉府。
誰知他們剛一到府邸,卻見滿府上下有種詭異的安靜,來往的家丁奴仆們麵色凝重、步履匆匆,全都盯著自己腳尖走路,壓根沒人注意到李慎回來了。
吉光知道,應該是自己“走丟”的消息傳開了。
在灝京城裡,如她這樣的大家閨秀走丟並非是尋常事。家中的人就算再急,麵兒上也不能讓外人瞧出一絲半點的破綻,唯恐失了女兒家的名節,往後議親困難。
她偷偷抬起頭,發覺李慎的臉色亦不大好看。
沒一會兒,李慎將自己身上的鬥篷摘下來,兜頭給吉光套上,將她的頭臉嚴嚴實實地裹起來,“一會兒他們若問起來,如實說就是,哥替你做主。”
李慎腳下急如風火,當即便邁開大步,率先邁入正堂。
誰知李慎左腳還沒邁過門檻,卻聽見一中年漢子紅口白牙地說:“……一夥地頭蛇竄出來將我打蒙以後,便將大小姐搶走了。若是我不聽大小姐的抄近路就好了……那鼓樓街裡都是些醃臢地方,小的遍尋不見,隻好回來先回了老爺奶奶們……”
他剛一說完,四周女眷們嗚嗚咽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吉光跟在李慎身後,細細一看,除了東府主母王雋和、老祖宗竇氏,還有西府主母趙方晴和西府二夫人平氏也在,自然還有李稚李榕兄妹二人。
她的嬸娘趙方晴擦了擦淚,“我們這樣的人家,最要緊的便是名節二人。這個狗奴才丟了大小姐,我看你怎麼交代!”
王雋和聞言,更是急的雙眸一黑,差點暈過去,被幾個婢女堪堪扶住,悲喊道:“你……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奴才,倘若我兒有什麼損失,我定要你的命!——”
“奶奶,奴才就算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的啊……”
那車夫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院門口飛身過來的一腳狠踹在地上,捂著腰哎喲哎喲的地嚎。
“李家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爛了嘴的牲口,滿嘴的胡言亂語!”李慎又踹了一腳,“我妹妹是什麼樣的人,哪裡輪得到你這樣編排!?”
“少爺說的是……是奴才說錯了話,大小姐肯定會沒事的。”
“我妹妹有嘴,這事究竟如何,她最清楚。”
聞言,那車夫立刻臉色煞白,麵如死灰一般死死地盯著李慎背後。
隻見吉光褪下鬥篷,露出一張完好無損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