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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得漂亮,下次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這樣罵。”
“?”
“不過,”魏遲往凳子上一坐,“方才真不怪我啊。至少在外人麵前,我們總得做做樣子……母親聰慧,若是被她看出來我們不是尋常夫妻,萬一她要我們和離可怎麼辦……”
“難道她想撮合你和玉枝……?”吉光恍有所悟,“怪不得你這麼怕她,你們……”
“純屬汙蔑!!!”魏遲大叫道,“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時候含情似水,有時候感覺她要生吞活剝我。我又不好讓老頭兒將她攆出去,隻好見到她就想辦法躲著走。”
“噗嗤。”吉光忍不住笑出聲來。
魏遲眉頭一皺:“這有什麼好笑的?”
“沒想到你這樣的混世魔王還有怕的人。”
“……”
吉光從袖中一一掏出方才孟挽漣給的東西,仔細看了起來。
魏遲問:“這些東西本來應該都是你的,分給她做什麼?她又不是我們魏家人。”
“那是你母親的親侄女,你母親心裡也一定是想教她學理庶務,日後好嫁到高門大戶,做一位合格的主母。”吉光淡淡一笑,“隻是我還未入府,她不好就這麼把東西交給一個外人,如今順水推舟,兩全其美,她自然同意。”
魏遲看了看桌上的契子,眉頭漸漸舒展:“至少母親還是偏心你,給你的都是糧行、布行這樣穩健的實業,打理起來無需費心。”
吉光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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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些天,吉光打算外出看看孟挽漣交給她打理的鋪麵。臨行前,她特意去魏老太爺房中逗留了片刻。
恰巧,聖上特指的太醫院院判也在,正是此前曾給趙嬸娘診脈的陳知秋陳太醫。
她不動聲色地等太醫為魏老太爺請了脈,故意多看了陳知秋兩眼。
陳知秋感覺到她的視線,掃了一眼,迅速埋下頭離開了房中。
“祖父的身體可好?”吉光恭恭敬敬地請安。
魏無辯見了她很高興:“好,如今大好了。都是因為你願意嫁來魏家,給我們家那個不爭氣的孩子做夫人。咦?長淵怎麼沒跟你一同來?”
“長淵約了紀府的小公子打馬球去了。”吉光由衷地說:“您身子好,不止是魏府的福氣,也是大殷的福氣。”
“你這孩子嘴真甜,不過老夫一把歲數了,可沒你們年輕人可堪大用了。”話雖如此,魏老太爺卻還是嘴角咧到了耳根,“好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有事可千萬彆瞞著祖父,老夫我這身子骨尚且還護得住你們。”
吉光俯身恭敬道:“祖父,奕王殿下因長淵和我的婚事心有不悅。長淵為了維護我,大庭廣眾之下讓奕王顏麵掃地。我擔心聖上那裡……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
魏老太爺眼裡帶著期許,鼓勵她繼續往下說:“好孩子,你有什麼主意?”
“自斷臂膀、及時示弱,讓聖上明白魏府的忠心。”吉光認真道,“魏府有許多糧油鋪子,或許可以從中做些文章。”
一番攀談後,吉光起身請辭。
望著她的背影,魏老太爺眼中漸漸蔓延出讚許:“吉光……遲早有一日,這道吉光會福澤魏府的門楣啊……”
吉光走出魏老太爺的院子,在一處並不顯眼的牆根下找到了陳知秋那副瘦削倔強的身影。
“陳太醫。”吉光走上去福了福身,“您久等了,帶您來的下人去哪兒了?”
陳知秋彆扭地躬身行禮:“魏少夫人,在下為了等您,借故溜走,三繞兩繞才將人甩開。您有什麼話快說罷。”
“多謝您上次幫我。”
“不必多謝,我也隻是報答你罷了。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和院判或許都察覺不了魏老太爺體內的寒症。”陳知秋一雙坦蕩的眼睛看向她,“隻不過,魏少夫人當日還在閨中,與魏府相隔遙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吉光低頭笑:“正如您所言,我相隔遙遙,所以絕不可能是我害了魏公。如今我進了魏府,和陳太醫一樣也想知道是誰下的手,陳太醫願意幫我嗎?”
陳知秋看了她良久,最終還是躬身道:“魏公是當世忠良,身係新舊世家,若是他玉體不寧,恐怕大殷會有變數。陳某雖隻是泛泛之輩,願效犬馬之力。”
吉光從懷中掏出蒲夫人給她的藥瓶,詢問道:“我新得了一副藥丸,請陳太醫過目,看看其中有沒有有損害人體的功效?”
陳知秋聞了聞,搖頭道:“這是補氣血的良藥,其中加了不少名貴藥材,隻是……有些藥材很是罕有,有些已經在大殷失傳了……總而言之,這是不可多得的良藥,少夫人可以放心服用。”
“原來如此。”吉光喃喃道,“不是她……”
陳知秋問:“是誰?”
吉光笑了笑,“無妨。日後我若有所需,會遣我的侍女給陳大人送信。”
陳知秋拱了拱手,全作答應。
吉光一邊往院外走,一邊心亂如麻。
蒲夫人的臉徐徐浮現在她腦海中。她的笑容如此世故,一看便知長袖善舞。她能在孟挽漣眼皮底下生養下魏遲,自然也有自己的城府和手腕。
按照魏遲所言,蒲夫人不過一介舞姬出身,彆無所長。這樣的人為何會精通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