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即便他是帝王,山珍海味唾手可得,可人終究會為不可得之物永遠遺憾。
可是今日,他的遺憾被填平了!
這一小勺蟹肉蟹膏一點點填滿謝珣心中的缺憾,很快,小小一盞蟹肉便逐漸見底。
謝珣舒暢地吐出一口氣,他忽然間覺得,即便稍後自己仍然會起疹過敏,痛苦的翻來覆去,那也值了!
容妃怨恨地看著吉光,沒好氣道:“倘若聖上玉體有佯,你們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誰知這話被謝珣聽到了,他蹙眉道:“愛妃難道覺得孤的體質弱到這種地步了嗎?至少現在孤還並未覺得身體不適。”
兆王連忙起身叩首道:“父皇,母妃她也是一片好心……”
容妃慌得趕忙下跪:“臣妾實在是關心則亂!臣妾看聖上食蟹,既心疼聖上,又氣平南公府未曾事先了解聖上忌口之物,故而言語急躁了些……”
吉光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稟道:“請陛下恕罪,也請容妃娘娘安心。方才聖上吃的蟹,並不是真蟹。”
不是真蟹?
謝珣有些不敢相信。
方才那隻蟹口感濃鬱,蟹膏蟹肉分明,明明就跟他第一次誤食螃蟹過敏的時候味道一樣啊!?
“請陛下諒妾欺君之罪。”吉光笑著道:“廚子選取鱸魚肉腹部最鮮嫩的一截,小心撕為絲狀,以模仿蟹腿肉的形態。而蟹膏則是以蛋黃入料,力求擬作蟹膏風味。這廚子是祖父從齊魯之地特意尋來的,單這一道菜便苦練數十年,其色香味已與一般蟹肉無異。”
“奇哉!妙哉!”謝珣驚歎道,“竟然能有如此巧思,這道菜可堪比禦膳。”
容妃和兆王的臉色漸漸有些不好,母子彼此對視一眼,容妃不甘道:“雖說這道菜極為難得,可畢竟蟹殼仍舊是真蟹,莫不還是容易讓聖上沾染真蟹……”
吉光又道:“娘娘無需掛懷,這蟹殼也是假的。”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這蟹殼薄薄一片,乃是麵衣所製,經過反複油炸,做成螃蟹形狀,力求逼真。”
謝珣心裡一陣暢快,大笑道:“宮裡都怕孤誤食蟹,可殊不知孤多想破例吃一次蟹,哪怕起一次疹子也無妨。在你這平南公府竟有如此妙人,孤這數十年的夙願達成!”
又是一番開懷大賞,容妃和幾位皇子皆灰溜溜地敗下陣來,場麵終於恢複一片祥和。
酒飲至一半,賢妃見謝珣高興,於是欠身起來:“聖上,妾有些不勝酒力,出去走走。”
謝珣點點頭,指著吉光高興道:“帶著你親侄女一起,你們也好說說家常話。”
吉光也起身謝恩,扶著賢妃李珺安一並出去。
姑侄二人一路走到避風水榭,稟退眾人,拉起了家常。
李珺安飲了酒,臉上有些微微泛紅,拉著她的手問:“吉光,魏遲那小子對你好不好?”
吉光笑:“姑母原是家裡酒力最好的,我說怎麼才一會兒便醉了。”
“你這麼聰明,還不知我想單獨找你說話兒麼。”李珺安歎了口氣:“你議親時,五皇子去宮中求了聖上許多次,我又不便隨時給家中傳遞消息,隻能乾著急。”
“姑母是知道了五皇子的什麼事了?”
李珺安沉吟片刻:“吉光,你記著,五皇子的生母隻能是青嬪,青嬪十六年前就歿了。剩下的事,你就彆再追究了。既然你並未嫁給奕王,這些事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